朱慈烺摇头道:“我与父皇是生死相托,父皇不会负我,我亦不会负父皇,这两件事不过是小事。召我回南,一则是皇太子久掌兵并非国家之福,父皇还是想用元勋宿将,二来,他可能是自尊心在作祟吧,被人一拱,还是想自己亲自当家主持全局,北方战事,更是牵动他的心思。召我回京,大致就是如此,我想,没有什么大碍。”
“虽然如此,”张家玉很谨慎的道:“皇上现在随清江之策,明年至夏赋之后,朝廷最少有数千万两的积储,皇上即位以来,从未有这么多银子可用,银钱在手,南京已经在重建禁军,大肆招兵,同时重建营制,约束诸将,皇上事事顺手,恐怕不会有以前的那种耐心。父子之间虽然情深,但,臣恐怕日久会生变。”
其实朱慈烺自己心中也是十分明白,要说感情,朱慈烺和崇祯是在生死之间互相信任出来的父子之情,不会轻易变动。
但矛盾和冲突就在于权力的争夺上。
局势变好了,人心稳固了,崇祯当然知道这全是朱慈烺的功劳。按说他应该自认能力不如自己的儿子,老实在深宫养老得了。
但他毕竟才三十四岁,而且从十七岁后一直是威福自用,是一个掌握着完全的权力,操持着天下十七年的君王!
他的刚愎和自负,其实从来就深藏于心底,一直没有完全的离开过。
局面最坏时,他知道自己负有责任,能以残留的威望稳住南京局势,由着朱慈烺到江淮扬徐一带去施展拳脚,去稳定南京的北方。
崇祯虽然不是战略家,不过守江必守淮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但现在大局全变了,南京城中军民大臣心思稳定,竭诚效力,军务处和侍卫制度等诸多新制施行无碍,地方上盐政厘金施行极顺,再加上各地裁撤冗兵,重建营制施行的很顺……当然,这是因为有钱的原因,崇祯为政十七年,召见大臣小臣,无一日不在问练兵,问足饷,现在足饷了,他当然也知道怎么练兵。
平虏军这样超时代的军队是练不出来的,但普遍编制成辽镇或当年大同蓟镇等九边营兵那样的军队,应该是有一些把握。
此李自成被清军追击,左良玉被一再敲打后老实的多,徐州淮安经过这半年多的整治已经十分稳固,刘泽清被杀,高杰被收服,地方军头们老实听话,财力物力充足……这样的情形下,朱慈烺的个人武勇就没有太大意义,而把太子长期放在外头,说不放心倒没有太多不放心,太子要是有异志,当日就不会回宫救他这个父皇,但放久了,臣工们会说怪话,而崇祯最为在意的,就是后世史书上他的名声!
什么都靠儿子的窝囊废?
一想到这个评价,怕是崇祯宁愿死在北京算了,最少还落个君王死社稷的响亮名声。
这种想法,朱慈烺敢确实崇祯一定有,而且还很强烈。这是一个在乎名声比性命要高的多的帝王啊……
“唉,此事我再想想,年前总归要挤出时间来回南京一次,到时候,再说吧!”
结束了这个不大开心的话题,朱慈烺也是转身北向,沙盘地图上,到处都是代表三方势力的箭头,李自成已经率主力北上,已经在和阿济格做殊死的博斗,多铎居于怀庆之间,究竟会将兵锋指向何处?
他心中明白,收官在即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