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一天比一天热闹,甚至每天都有人上门来,看似是来找春娘说话,实际上都是忍不住地对随玉有些好奇,随玉本来还会出院门走走,最近来的人多了,他更多的时间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教林华识字。
“嫂子,你看看。”林华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字,这里没有笔墨纸砚,外面沙地上人来人往,随玉只能带着林华在房间里学写字了。
随玉一开始对他叫的这声嫂子还不太适应,到现在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回应他:“这里写得不对,笔顺不是这样的。”
因为是夏日,写在桌上的水渍很快就干了,随玉只能指出哪里不对,再让林华自己去改。
“你收拾收拾,下午带你下山。”林牧青从来没有敲门的自觉,推开门对随玉说到。
随玉的心头一跳,那天上山的时候因为天太黑,他根本就没看清上山的路,今天林牧青要带他下山,他就可以知道下山的路,到时候等他的脚好了,就可以自己逃跑了。
林华从凳子上跳下来,又扶着随玉去床边,找到他的衣裳放在床边之后就出了门。
林牧青很快递牵了马过来,却没在院子里看见随玉,走近房间才听见随玉的声音,他正在请求春娘帮他编发。林牧青想了想,他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随玉编发的样子,从来到这里之后,随玉就只是用春娘给他用几块边角料的布缝成的一条发带把头发虚虚拢起,又想起他的额发也已经很长了,连他的眼睛都有些被挡住了。
春娘年轻时的手很巧,许多很复杂的发髻在她的手里都十分轻巧地就能编出来,只是后来女儿出嫁,林牧青也越活越糙,就很少能够再编发髻,倒是寨子里的姑娘们成亲,都愿意请春娘去给新娘子编发。
春娘给随玉也没有编多复杂的发髻,只是把他略长的额发梳了起来,编成了辫子,露出了他光洁饱满的额头,没有额发的遮挡,随玉的那双小鹿眼也让人能看得很清楚,他的眼里似乎随时都有一汪清泉,看人的时候总能看到人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林牧青在看到他的时候愣了愣,最后一言不发地去找了春娘,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帷帽,在随玉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扣在了他的头上。
“为什么要戴这个?”随玉不是很习惯视线被遮挡,总想撩开前面的面纱,他还想着要看清下山的路,戴着这个多碍事!
“出嫁从夫,你那么好看,我当然不允许别人能看到你。”林牧青说得理所当然,恨得随玉差点咬碎一口牙。
他最后只能无奈地放下自己掀开面纱的手,问林牧青:“我们怎么去啊?”
“骑马。”
随玉又问:“我呢?”
“你不一起吗?”
“没有马车吗?”
林牧青没回他的话,看起来跟不耐烦的样子。
“那怎么办?”一时间随玉的脑海中在天人交战,一是放弃这次机会,二是又增加跟林牧青的肢体接触,跟他共乘一骑。
在他思考的时候,林牧青已经拉着他的手腕,想把人往马上放。
随玉咬了咬牙,抬起头对林牧青说:“那我坐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