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玉嗯了一声,他从小就不爱喝药,生病了之后送来的药,不是被他偷偷倒进的花瓶,就是被他洒在了地上,后来虞哥知道之后,每次喝药就都盯着他。
林牧青却说:“一时间没有办法把药做成丸药,你先将就喝,等过几天,我请向阿么把药给你制成丸药。”
随玉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无声地拒绝:“那我等做成丸药我再吃。”
“随玉。”
随玉撇了撇嘴,只留了个后脑勺给林牧青。
林牧青一只手稳稳地端着药碗,一只手捏着随玉的下巴让他转过来面向自己,最后把药碗递到随玉的嘴边,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随玉被逼着喝下了一碗药,苦得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一口咬在林牧青的虎口处,他用了全力,直到自己的嘴里有了血腥味才松开。
林牧青倒是丝毫不在意,只是用指腹擦干净随玉唇角的血,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块蜜饯,喂进了随玉的嘴里,随玉本来还被苦得恶心,突如其来的甜味让他好受了一点,但嘴里又有血腥味,又苦又甜又腥,实在不怎么好受。
林牧青看他脸色不那么难看了,才问他:“躺下来睡觉了?”
随玉赶紧摇头,虽然甜味暂时压住了想要恶心想吐的感觉,但一躺下来,那喝下去的药肯定会反流上来,他找了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感觉:“林牧青,我昏迷那几天我怎么喝的药?”
林牧青没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收起了药碗。
随玉直坐到那点恶心的感觉消失,林牧青又在他的腰后垫了好几个枕头,看着他坐好之后,林牧青才去了厨房,打了热水回来给随玉洗漱。
随玉被他洗得干干爽爽的之后才躺下去,林牧青躺在了他的旁边。
漫天的光从门缝窗缝里洒进来,随玉在暖黄色的月光下渐渐闭上了眼睛,眼睛闭上了,思绪却是一刻不肯停。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里到处都是危险,等他伤好了,他一定要离开这里。
夜深之后,林牧青是被随玉突然的惊叫声吵醒的,那么凄厉,那么撕心裂肺,林牧青赶紧爬起来,看见随玉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看见林牧青的那一瞬间就想往他的怀里钻,林牧青只能紧紧地抱住他。
随玉声嘶力竭,尽了全力把自己往林牧青的怀里缩:“林牧青!有狼!它就在旁边,你救我。”
“好了好了,没有了没有了。”林牧青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感受到他瑟缩着的身体,内心里酸涩一片。
随玉好像还是在梦魇里,即使听见了林牧青的话也没有放松下来,他只是固执地把自己往林牧青的怀里钻,仿佛贴到了温热的皮肉才觉得自己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怎么样都不肯放开手。
林牧青任由他抱着自己,不断地轻轻拍着他,不断地出声安抚他,好一会儿随玉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只是拽着林牧青衣带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他把随玉又放回了床上,借着月光看他仍然然苍白的脸,最后想了想还是在他的床边坐下,守着他直到天明。
随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握着,他睁开眼睛才发现林牧青衣衫不整地靠在他的床边,手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
看到林牧青没有睡在床上,他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推了推林牧青。
林牧青下意识地以为是随玉又被魇着了,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坐起身来,把随玉团进怀里,一边抱着一边哄着:“没有狼了,睡吧。”
随玉僵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被林牧青的气息包围着,甚至还能感受到他贴在自己背上的那双大手都带着炙热的温度,像极了前几天自己每天都被他抱着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