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平救了他们兄弟俩吗?他没有被卖掉对吗?”随玉抓住了林牧青的手。
林牧青摸了摸他的头发,随玉的发丝像他这个人一样软:“没有,他爹嫌弃林华是个拖油瓶,在卖了他哥哥之后,又想把他也一起卖了,这件事被他的哥哥知道了,他从小倌馆里跑了出来,把林华带了回去。”
“他把林华带回去了之后,在小倌馆里挨了一顿打,本来身子就不太好了,因为这顿打,就更活不长了。林平有一次偶遇了他哥,第一眼就倾心,我们那会儿没什么银子,我跟向至还有周意,我们几个人凑够了一百两银子给他赎了身。
就在我们都以为寨子里要办亲事的时候,他走了。走之前对林平说,求他照顾好林华,给林华改姓,把他葬在县城门口,那里能看见他回家的路,最后一个要求就是,不要让林华念书。”
随玉的心开始钝钝地痛,原来真的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那他们的爹呢?”
“卖了他们兄弟俩之后他得了很大一笔钱,这些钱其实够他的生活的,只是林华他哥把人抢回来之后,那些人牙子觉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回到他们家,把他爹打了一顿,然后又把他所有的钱都抢走了。最后,饿死在家里。”
林牧青叹了口气:“林平低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把林华送到了我这里,他怕总是跟林华相处,自己永远都走不出来。”
“那他叫什么名字啊?”随玉问。
林牧青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姓金。花名林平不愿意提,觉得是侮辱他,所以我也没问。我想,他应该很讨厌这个名字。”
随玉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这么好这么坚韧的一个人,居然连个名字也没留在世间。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平会在那个时候救他,可能只是希望他的爱人,在来世也能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他们过了一阵才过去,林平和林华已经收拾整理好了,林平还带着一把铁锨,又把坟堆好好地打整了一番,才拍了拍身上的灰。
春娘在马车里休息,看到他们回来才坐直了身子:“老啦,坐会儿马车都累得够呛。”
林平好像突然间就恢复了活力:“婶儿,您怎么能算老呢,您年轻着呢。”
他们有说有笑地进了城,先去了上次的客栈里把马车和行李寄存着,林平没有跟他们一起住,他说自己可以去找林安,在林安的住处歇一晚,就不浪费这个银子了。
开了两间房林华和春娘住一间,他们小两口住一间,春娘到了客栈就歇下了,马车的颠簸让她有些难受,说明天再去逛早市,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出去玩。
随玉其实有些担心,会再次在县城里碰到那个让林牧青情绪有些失控的人,但看见林华跃跃欲试的样子,又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