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青嘲讽地笑了一声:“那会儿,娘也没说什么,拉着我走了,在转过去的那条巷子里,娘吐了血。我们去府城,娘并没有带多少银子,家里也一分钱都没有了,我们住的房子也是赁的,刚好到期,我们没有钱继续交赁房子的钱,娘又病了,我在药铺门前磕破了头,老大夫看我可怜,给娘开了一贴药,算是保下了命。”
“我除了一身的蛮力,什么都不会,娘身子也不好,我白天就去扛麻袋,一天能赚个十来个铜钱,但于事无补,也只够买几个馒头。我带着娘跟那些乞丐抢地方,后来遇到了这个寨子的老寨主,他把我跟娘带回了山上,我们就在这里安了家,一直到现在。”
“其实你知道吗?我根本没想过要娘的嫁妆,在去武馆的路上,我都跟娘说好了,嫁妆都给她,我学了武,可以去做镖师,可以去给别人看家护院,我能养活我跟娘,其实,只要她说一句,她有喜欢的人了想成亲了,娘就会把所有的嫁妆都给她,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只是她嫌弃我们家贫,我们一出现,就会粉碎那些她自己给自己编造的梦。”
随玉靠在林牧青的胸口,听他讲这些陈年旧事,胸口憋闷,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用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处,感受到他的心跳,然后问了个跟这件事一点关系没有的问题:“那你这么会做饭,也是听爹爹的安排吗?”
“是,我在三岁的时候,爹就已经手把手地教我生火,炒菜,做饭。说当男人的,就应该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家人,还要照顾那些比自己弱的人。”
然后他就一直这么做了,在家里无微不至地照顾春娘,照顾林华,在外面他是不苟言笑的青哥,为这个寨子拿起了那柄刀,后来老寨主去世了,他接下了他的那些担子,继续护着寨子里的人。
“老寨主,是什么样的人啊?”随玉又问。
“你见到他,一定吓哭的。”林牧青笑着,“他的头发比我的还乱。”
随玉抬起头去看他,原本那些张牙舞爪炸得像春娘扫地的扫帚一样的头发,早就被随玉收拾得服服帖帖,被一根黑色的发带束得整整齐齐,只是苦了随玉每天都要花一点时间来给他束发。
“他的脸上,从鼻梁到耳后,有大概一指粗的一条疤。”他用手从自己的鼻梁处往耳后划,想给随玉示意一个大概的位置,手指刚刚走到脸中心,就被随玉按住手。
“别没个忌讳,什么都往脸上扒拉。”随玉听够了故事,不想再听他描述老寨主的样子,听见他说刀疤,就想起了他之前离开的时候,那个刀疤脸的镖师,明明收了他的钱,却没有把他送到指定的地方,下次如果遇到了,一定让林牧青替他报仇!
“困了。”被窝里实在太暖和了,随玉的眼皮直打架,他拉了拉林牧青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贴了贴,“睡了。”
他的事情,让他自己去烦恼吧。
作者有话说:
大家端午安康!大家更爱吃甜粽子还是肉粽子啊?我超爱肉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