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低头拾起,闻着觉得怪异。她转头问谢云姜:“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上哪儿得的?”谢云姜的东西,大多是她给的,太夫人赏赐的那些也都记载在册,却从未有过这么一件。
谢云姜脸色微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青鸾却轻咦了一声。见众人都望过来,又有些不确定道:“许是奴婢看错了。”
太夫人淡淡道:“你的眼力向来是好的,从前在老身院里,再远的也看得清,怎么到了三娘的院子便大不如前了?是三娘过于骄纵,还是你自己懒怠了?”
青鸾忙低头称“不敢”,眼下只得道:“奴婢看着……看着……倒像是日间二郎君赠与三娘子之物。”
太夫人一怔,有些讶然。王氏也是一头雾水。
众人目光又都聚焦到谢奇峰身上。
谢奇峰目光和谢云姜一对,便知这个速来贪婪的妹妹又干了什么蠢事。不过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怎么能弃她的名声而不顾呢?况且这香囊是他用来对付谢秋姜的,里面的东西是见不得人的。
他要是说这香囊是谢云姜拿了谢秋姜的,等于承认自己要害谢秋姜;但要说是他给谢云姜的,又没办法自圆其说。
脑中飞快一转,当下即笑道:“青鸾说岔了,这次出走邺城,峰带来的这样的香囊共有三只,一只给了三娘,一只给了云姜,剩下的一只给了一位故友。那位故友没有别的爱好,平日就好养蛇,不知从哪听来边疆的胡市有出售这样的药粉,专门用来吸引银环蛇,便求我给他捎带一些。我不好拒绝,就给他带了。许是我糊涂,弄混了三个香囊,害得五妹妹受惊,实在是过意不去。”
王氏皱了皱眉:“峰儿,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护院迟些赶来,你妹妹可就命殒了。你做事向来谨慎,怎么这次这样糊涂?”
谢奇峰有苦难言,只有附和:“峰知错了。”
王氏摆了摆手道:“既是误会一场,散了吧。”
“母亲且慢。”秋姜出声道。
王氏停下脚步望了她一眼:“三娘还有何事?”
秋姜似乎有些为难,还有些不解:“其实,今早三娘去给太夫人请安时,在南巷遇上了前院的执事招安。”
“招安?”王氏对这个名字似乎有印象,却又蹙眉,“你提他作什?”
“容三娘徐禀。”秋姜欠了欠身,道,“说来也巧,三娘晨起时起得晚了,因为怕耽误了给太夫人和母亲请安,行色便匆忙了些,不慎撞到了从侧巷过来的招安。他当时手里捧着些东西,其中就有二兄后来给三娘的这只金累丝攒花镂空香囊。”说着从衣襟内取出一只和地上相同的香囊,摊开给众人看,“三娘当时见这香囊精致,便多问了几句。招安告诉三娘,这是二兄从边境带回的稀罕玩意儿,产自南地庐陵,通身黄金打造,是由年方二八的小南蛮编织而成,珍贵异常,只带了二只回来,其中一只就是要给三娘的。三娘当时欢喜坏了,心里想着二兄定是要给三娘一个惊喜,便故作不知。如今二兄一提,三娘才想起,二兄是不是记错了数目?”
谢奇峰看了她手里的那只,脸色就变了,伸手一探衣襟,却只摸到空空如也的布帛。他带回来的香囊确实只有两只,只有一只装了吸引银环蛇的药粉,白天给了谢秋姜,另一只本来藏在身上,是另有用途的,不知怎么有问题的那只到了谢云姜手里,自己身上的却给谢秋姜顺了去。
现在箭在弦上,他再反悔说是两只,反而显得自己前言不对,当即冷了脸:“三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难道连数目都会记错?”
秋姜茫然道:“二兄……”她迟疑了会儿,“可是三娘记得非常真切……”她低下头,仿佛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思索。
此时,王氏也觉得失态发展有些不对劲,正欲开口,谢崔氏已经在她前面开了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姜咬牙,抬头道:“三娘本来不想多事,但是,这件事事关五妹妹的安危……”她侧身看了看谢奇峰,仿佛下了决心,对谢崔氏道,“祖母,这件事三娘一时之间也无法说清,你唤招安和周执事来吧。”
谢崔氏只是略微沉吟,即刻让人去叫了人。
怎么又牵扯到招安和周回了——王氏越发觉得这事不同寻常,回头去看谢奇峰,谢奇峰脸色凝重,同样不清楚谢秋姜的意图。
此刻,他心里已有悔意,心道不该贸然行事,以至现在这么被动。
周回和招安马上就从院子里过来了,齐齐给几人行了礼。谢崔氏道:“废话就不要说了,招安,老身问你,今早你是不是见过三娘子?”
王氏低头拾起,闻着觉得怪异。她转头问谢云姜:“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上哪儿得的?”谢云姜的东西,大多是她给的,太夫人赏赐的那些也都记载在册,却从未有过这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