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的七弦琴考试,她又挂了。
挂科就得补习,然后补考,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这都是相通的。
于是这日清晨,秋姜便梳洗完毕后在王恭所在的草庐前等候了。说是草庐,实为竹楼,建在水榭河畔边缘,西面背靠青山一侧,浓荫凉凉地驱散了谷中炎热的暑气。青山高不过百丈,玲珑俊秀,苍翠秀美,松柏古木连成一片。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垂髫童子方和一个俊朗少年出来道:“谢郎,进去吧。”
俊朗少年笑道:“其余功课都是优等,为何这琴艺一项如此薄弱?在下见谢郎如此品貌,怎有疏于乐理的道理?”
秋姜一眼就认出这是当日王谢二人对弈时在旁随侍的王恭二弟子谢玄,生怕他认出自己,低头唯唯地应着,声音尽量含糊。好在这谢玄糊涂,也没多看便让她进去了。
王恭的草庐陈设简单,只置有矮榻、案几若干,不免显得有些空荡。秋姜在竹帘前的团垫上跪坐下来,合手接地,顿首而拜:“学生谢三郎,谒见先生。”
沉寂了片刻,内堂有人道:“进来吧。”
秋姜舒了口气,低眉起身,轻手轻脚地拨开竹帘进去。
室内很安静,王恭在案前擦拭琴弦,李元晔一身素白襦衫,跪坐在一旁侍应,低眉敛目,神态恭敬。秋姜很少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抬起眼帘多看了他一眼。冷不防王恭忽然道:“你的琴艺确实糟糕,可有想过缘故?”
“啊?”秋姜忙正坐,直起身子,不敢再走神了,想了想,道:“弟子会弹琵琶,善歌舞,按理说,琴艺应当不差的,只是不知为何……”
“那便不是技艺的问题了。”王恭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我见你奏琴,确实指法不算生疏,但是曲调不成音,轻重缓急不分,自然空有其形而无其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