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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郡谢氏 李暮夕 2687 字 3个月前

但人生总有起有落,就如花开花谢,月圆月缺。此刻是胜利者,谁能知晓下一刻能否笑到最后?胜利者的屠刀又将架在谁的脖颈上?

她真切地感到生命的渺小和命运的未知。重生又怎样,穿越又怎样?这个世界瞬息万变,永远不会为你一个人而停留。

“好了。”林瑜之把一半烤好的鱼递给她,掀开下摆坐到她身旁,默默吃手里的另一半。

秋姜道谢,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吃下去。没有盐和任何佐料的烤鱼,味道能好到哪儿去?不过,她都试过一天只有一顿、顿顿都是馊饭的日子,这算什么呢?

秋姜咬下一大口鱼肉,大力咀嚼。

吃完以后,她站起来,张开双臂松了松筋骨。脚步火堆燃尽了,他又给添了一把。秋姜站远了些,笑道:“可别烧到我衣服。”

林瑜之呵呵笑了两声,也没抬头,只是弓着腰身在那不紧不慢地拨弄着火:“其实我有点不明白。”

秋姜闻言蹲下来,头歪到一边,轻轻抚弄发丝,静待他接下来的话。

他抬头望了她一眼,唇边牵了丝微笑,复又低下头,微微一叹:“如果是我,哪怕再危险的境地,我也会把最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我相信,只有我才能最好地保护她。”

“……”秋姜心里被烧了一下。她有片刻的思考,所以顺头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林瑜之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笑:“当然,每个人有不同的考量。”

今夜是个不眠夜,秋姜带着心事回到营帐。往常她在入睡前总会看会儿书,这次却坐在绒毯上呆了好一会儿。林瑜之跪着将被褥整平了,过来道:“娘子早些歇息。”

秋姜点点头,却在原地没有动。

林瑜之便抬了清油盏,轻呼一口,那烛火应声而灭。

秋姜忽蒙黑暗,有些不适地站起来,脚下不知绊着了什么,踉跄两步又摔下去。身边有人趁势扶了她一把,接着她的双肘垫在自己臂上,将她引到床褥边:“三娘小心。”

秋姜弯腰摸着了被衾,忙抽回手,双腿伸入被褥中:“这么黑,你是怎么瞧见的?”

“习惯了吧。”他在黑暗里失声一笑,“以前总在夜晚做活,怕妨碍别人,也就不点灯。久而久之,便练就了这点微末的功夫。三娘瞧不见,我却看得分明。”

秋姜循着他的声音望过去,眼睛适应了,方看得朦朦胧胧的侧影。她点点头:“你回去吧,我没事。”

“李君侯嘱托我照顾三娘子。”

秋姜怔住。

他却笑了笑:“三娘子是我朋友,自然无需他叮嘱。”遂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掀了帘子欣然跨出这营帐,独留她好梦。

夜里雨打溪畔,营帐内格外地冷。秋姜在睡梦里辗转反侧,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梦魇压在她身上,让她难以挣脱,只能慌急地呼着气。

有黑影笼罩在她身前,静静地望着她,为她掖好被角,却被她一下捉住了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将他的手紧紧地攒在手心里,呢喃道:“阿兄,不要走……”

林瑜之冷冰冰地望着她,捏着被角的另一只手紧了又松,只按在手心里,悟出了掌心的一层汗。她也实在可怜,不安地蹭动着腿,仿佛梦到了更为可怕的事物。他望着望着,忍不住低下头来抚她的头发,像一个兄长一样轻轻拍着。渐渐的,她便不再骚动了,仿佛真的睡了过去。

林瑜之抽回手,在黑暗里无声无息地望着她,心里那种呼之欲出的龌龊念头越来越强烈,忍不住掀开被角,将那一双纤长细幼的裸足握在掌心里。那一根根圆润可爱的脚趾,他一一抚过,低头吻过、尝过,跪在她脚边虔诚地膜拜、忘情地欣赏,却只能就着她的脚心儿摩擦,饮鸩止渴;多么想……却终是不敢逾越。濒临界点,他蹙紧眉眼,热汗浸透全身,闷哼一声,身子瘫软在她身上,慢慢喘息,久久不曾平静。

你敢吗?

你不敢,你连心意也不敢表露,更遑论碰她一根手指头了。

他在黑暗里凝视着她,唇齿间咀嚼着这两句话,额头青筋蹦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望着她,想要触摸她的脸颊,抚摸她的唇瓣,却像被烙铁烫着般停在半空,最终只是收回手,逃也似的离开了营帐。

东边过来一人,他慌不择路下撞了上去。对方后退了一步,笑道:“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是元善建。

林瑜之猝然抬头,心虚地侧了侧身,眼角的余光回顾了一下身后营帐,低着头道:“回陛下的话,没什么,我落了东西,来这附近找找。”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深更半夜不睡觉也要找着?”皇帝揶揄道,目光也掠过他身后营帐,牵了下唇角,神情莫名地隐晦起来。

但人生总有起有落,就如花开花谢,月圆月缺。此刻是胜利者,谁能知晓下一刻能否笑到最后?胜利者的屠刀又将架在谁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