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卿浼一边擦桌子,一边用自己的手肘轻轻碰一碰舒扬的指尖,舒扬没有反应,岑卿浼的胳膊肘就直接靠在舒扬的胳膊肘上,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他就继续擦桌子,故意让自己的桌子和舒扬的桌子撞到一起。
舒扬终于闷闷地说了一声。
“知道你是我同桌了。”
岑卿浼这才抿着嘴笑了。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的视野很好,侧过脸不仅能看到舒扬的后颈,还能看到校园里的梧桐树以及校门口,一到放学就能欣赏到莘莘学子奔向自由的画面。
只是从摸底考试之后,他们高三学生就有两个小时的晚自习,从七点到九点,有各科老师轮流值班为同学们解答疑难杂症。虽然说是自主选择参加与否,但基本上都会选择留下。
舒扬就一直趴着睡,六点的时候他抓了抓头发起来了,“让我出去。”
“那什么……你能别让我第一天晚自习就没有同桌行吗?”岑卿浼说。
“我点的外卖到了。”舒扬回答。
岑卿浼一听,立刻侧过身让舒扬出去。
没过多久,岑卿浼的手机也响了,外卖小哥跟他说碰到了他的同学,让对方给他顺上来了。
然后就看着舒扬拎着两个外卖袋子上来,把其中一个放在岑卿浼的桌上,长腿一迈,直接从他的腿上跨了过去,引起不少同学的侧目。
“妈啊,我还以为你要坐我身上呢!”
舒扬很轻地哼了一声,坐下之后把他自己的外卖袋子打开,然后既不动筷子也不说话。
岑卿浼凑过脑袋一看,发现那是一份挺贵的商务简餐,里面的主菜是油爆大虾仁。配的汤是佛跳墙,里面也是海参、花胶、鲍鱼还有虾仁。
“你吃虾过敏不知道啊?”岑卿浼的眉头皱了起来,把自己点的往他那边推,“吃我的菜吧!红烧牛楠!这个地三鲜也好吃。”
谁知道舒扬直接抬手把两个人的饭菜换了一下。
岑卿浼不喜欢胡萝卜,舒扬把套餐里的蒜蓉西蓝花留给了他。
“不是……你这份套餐可贵了,你给我吃?”岑卿浼小声问。
“要我给你记账吗?”舒扬问。
“不……是你要跟我换的,我才不认账呢。”
“那就吃你的。”
结果吃完了饭,岑卿浼发现舒扬根本不做作业,趴下就睡,一点都不怕变成猪。
既然晚自习也是睡觉,岑卿浼都不明白舒扬干嘛不回家?
家里有床,睡着不香吗?
还是说老师讲题的声音更催眠?
晚上九点,自习散场,岑卿浼没了自行车就得打车或者坐公交回去了。
他走出校门口,清冷的街道渐渐多了几分烟火气,不少同学都在买小吃、点夜宵。
岑卿浼一抬头,冷不丁看见不远处卖煎饼果子的小摊后面有个男人正在抽烟。
对方戴着鸭舌帽,火光忽明忽暗正好照出他脸上的那道疤痕来。
这不是早上他打车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皮卡司机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附近?
不经意间,岑卿浼与对方视线相触,冰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好像猎物,被对方锁定了一样。
他此刻只想早点回家,转身看见舒扬正走向公交车站,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两人并排站在站台上,手机显示下一辆11路公交车还有两分钟就到站了。周围还有同学正在聊着天,这样的热闹让岑卿浼更加安心。
车里比早上空多了,几乎每个乘客都能有座位。
舒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眼见着有其他同学就要坐到他的身边,他忽然把手在那里放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话,那位同学就识趣地走到里面去了。
岑卿浼赶忙过去,他才不管舒扬是不想跟人一起坐还是给其他什么人留的位置,舒扬是他同桌,公交车也得坐一排。
他把书包往前面一挂,直接坐了下去。
舒扬的手收回来慢了点,又或者车子在摇晃,他的手托了他一下。
车子开了一站,停下来的时候,岑卿浼往车窗后面看了看,没有看到那辆皮卡,也没有看到那个面上有疤的男人,他微微呼出一口气来。
其他人要么聊天,要么听音乐玩手机,岑卿浼这么干坐着实在太尴尬了。
舒扬撑着下巴,半开的玻璃窗上映出他的脸来,随着路灯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在真实和虚幻之间沉浮。
“你的脸好多了呢。你不过敏的时候,一定很帅吧。”岑卿浼想凑过去把对方看清楚,但又不敢靠太近显得自己很嚣张。
舒扬没什么反应,看来奉承他长得帅并不能勾起他的聊天欲。
又过了一站,陆陆续续有人上下车,岑卿浼嘀咕了一句,“白天睡那么久,晚上也不怕睡不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