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洵又打开箱子,里头的珠光宝气让他不禁扬了扬眉,随手拿出一支簪,只见精雕细琢的凤头镶嵌着鲜艳剔透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再拿起一只翠绿手镯,成色水润,质地细腻,少有的好品质。

每个箱盒子里的首饰头面,都是珍贵精品,一套套看下来能晃花人的眼睛。

“这是贵妃赏赐的。”赵思露说,她的脸上看不出高兴,反而微微蹙着眉。

赵思露是个小姑娘,虽然爱俏,然而兴趣所致,功法所限,注定跟满身华翠,金玉宝气无关,这些华丽的首饰和衣裳,若非必要,她都不会穿戴。

更何况,这还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贵妃赐下的,如此大的手笔,不得不让她担心。

“我推辞过,可是贵妃不让,非得要我收下,不然便是我不给她面子。还说以前怠慢了我,今后要把我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带着几分苦恼,想到贵妃那亲切和蔼的模样,疑惑丛生,“哥,这也太诡异了,究竟发生什么事?”

“她没说吗?”

赵思露道:“只说作为皇女,今后得拿出公主的气派,还说谁若欺负我,尽管告诉她,她替我撑腰。”

赵思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他面圣的经过也仔细说了一遍。

赵思露愣住了,“啊?”

“咱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他寻觅多年,失而复得的儿子,咱娘是他的结发妻一样,说是要补偿我这些年的忽视,你能信?”

“哥,你这比我还离谱!”赵思露咋了咋舌,“所以贵妃是知道父皇的心思,才一反常态,对我好起来?”

赵思洵点头,“八.九不离十。”

赵思露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在原地踱了两步,问道:“那父皇有告诉你究竟做了什么梦吗?”

赵思洵摇头。

“这就奇怪了,后宫的女人来来去去那么多,母妃满打满算只得宠三年,难道刻骨铭心了?”

别的赵思洵不清楚,但这件事,他嗤了一声,“哪儿来的刻骨铭心,梦里头?”

虽然出生那两年,赵思洵不是睡就是吃,醒的时间不多,但是从伺候的宫人闲言碎语中可以得出,皇帝对这位漂亮的蛮夷妃子也就尝个新鲜罢了,他娘跟其他宫妃一样依旧得想尽办法奉承邀宠。想想难产保大保小的那一天,皇帝还处理着国事姗姗来迟,最终为了忌讳连产房都没进去见最后一面,就知道情分少得可怜。

而赵思洵和赵思露兄妹,因为流着蛮夷的血,高阶宫妃不愿意养,只有一个没什背景却想搏一搏的嫔接手他们,以为凭借皇帝对雪妃的宠爱和思念,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得几分关注。只是没想到,望帝根本就不在意这对子女,人早就被国事和新宠给占据,这位养母只能一边咬牙一边暗恨。然后听着明里暗里的奚落,也抑郁离世了。

这些赵思露小不记得,赵思洵可是冷眼旁观一清二楚。

赵思露纳闷,“若不是,父皇为何突然心生愧疚,那么多的皇子和皇女呢,哪儿轮得到我们?是有什么特别吗?”

这话让赵思洵若有所思,他回想方才的一点一滴,忽然道:“晚点我得再去一趟新雪殿。”

“做什么?”

“自是怀念母妃,感激她的余恩。”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得去求证一下,皇帝对他忽然好起来,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甚至口蜜腹剑,给他挖了个天坑?

赵思露与他心意相通,立刻说:“那不如我去,我就在后宫,偷偷摸摸地不会被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