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第一天来到大庆,派一名细作前去传话,结果这人被丢人水沟里淹死的事吗?”
叶霄点点头。
“就是这位细作头子干的。”
叶霄若有所思,“他之前不愿意见你。”
“是啊,觉得我不重要,可现在却眼巴巴地找来了。”
“是因为你被皇后放出来?”
“嗯哼,一个注定被当做替死鬼的弃子竟平安无事走出大牢,这还不够令人惊讶?高鼎之死,牵扯四国,西越和东楚为了将自己摘干净,焦头烂额地频频动作,大庆朝堂风雨欲来。只有南望,似乎身处其中,又不在其中,作为细作头子,什么消息都得不到,怎么坐得住?”
赵思洵虽然从望帝手里拿到细作名单,不过后者也明确说了靠他自己收服,既然如此,那就等着呗。
如今,机会不是来了吗?
赵思洵从床上走下来,他躺久了,身体难受,伸了两下腰,便在叶霄身边坐下来,手指点了点桌面。
叶霄从善如流地替他倒了一杯水,赵思洵喝了一口,然后推回去,嫌弃道:“有一点点冷了。”
所谓一点点,就真的只是一点点,不然叶霄也不会递过来。
一般这个时候,常人都会让下人重新送一壶热茶上来,但赵思洵没这个打算,只是抬着下巴看着叶霄,不言而喻。
修长的手指握上杯盏,稍许之后放开,重新递到了赵思洵的面前,“请用茶。”
有一就有二,叶霄在第一次用内力给赵思洵热药,第二次暖衣之时,就已经做好了跟他爹一样的准备,深厚的内力便是用来满足另一半层出不穷的需求。
赵思洵挑了眉,端起茶水,那模样简直矫情得一塌糊涂。
如赵思洵所言,他在天牢里关了三天,出来后没病倒完全是老天爷照顾,但若是病如山倒,来势汹汹,也没人会怀疑弄虚作假。
半夜三更,南望别馆的护卫匆匆敲开了医馆的大门,着急地将已经入睡的大夫给喊起来,连同小厮和学徒一起带回了别馆。
光明正大,事态紧急,就跟敲锣打鼓地告诉大家赵思洵病重是一样的效果。
赵思洵重新躺在床上,示意叶霄将那根露馅的帕子重新放回他的额头上,为显逼真,他问道:“你能给我整个病入膏肓吗?”
装病?
行,他娘干过!
有叶雪山示例在前,叶霄简直毫无压力。
真是万能!赵思洵心说有这样的男朋友,跟拥有小叮当有何区别?
特别是这位武功力压天下,家中非常有钱,长相又英俊得没边,不喜欢他喜欢谁?
赵思洵瞬间眉开眼笑,心里美滋滋的,含情脉脉地夸奖道:“霄哥哥,你真好!”
叶霄唇角一扬,很是受用。
他的内力属寒,最适合整出个风寒入体的模样。
叶霄没有久呆,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之后,高山带着大夫走进来,赵思洵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除了高山以外,一共是两人,两名大夫,其中一位年纪颇大,胡子已经花白,但精神烁然,姓罗,名之鸣,另一位年过半百,一脸忠厚相,拎着药箱,似乎更像一个大夫。
聂冰带人守在门口,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高山道:“殿下回来的时候身子尚好,可到了晚间竟是发热起来,咳嗽不止,人昏昏沉沉的,还请大夫尽快诊治。”
两位大夫于是走到床边,中年的那名大夫抬起赵思洵的手腕把脉,很快他皱起了眉。
长胡子的罗老大夫问:“怎么样?”
“脉象弱而浮,确实是病重之症。”他看了看赵思洵脸,“脸色苍白,嘴唇鲜红,额头……”伸手触摸着赵思洵的额头,“烫,身有虚汗,呼吸声重,伴有咳嗽……”
他说完,担忧地看向罗之鸣,“夷山王的确病的不轻。”
罗之鸣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面有忧色,他本以为夷山王见了他的传信,是专门装病等着他,却没想到人真的一病不起,这还怎么问?
粱都的水太深了,他虽知随着三国质子入庆,必然会掀起风浪,但没先到高鼎会死得这么突然,所有人皆毫无准备,然酝酿出的风暴却隐隐席卷整个中原。
可惜的是,此事讳莫如深,南望细作游离在外,实在探听不到太确切的消息。
这个时候,赵思洵被放出天牢,却是最好的突破口!
然而再怎么着急,人既然病成这样,也问不出什么,他只能一边让人尽快医治,一边焦急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