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在第一时间被排除杀害高鼎的嫌疑,便是因为赵思洵在外人眼里只是个弱小无助的质子,不像西越和东楚太子身边有宗师和护国门派保护。可若是与云霄宫牵扯上,以宁皇后偏执多疑的性格,必然怀疑是赵思洵暗中指使叶霄!
纸是包不住火的,但是能包一会儿是一会儿。
思及此,叶霄便作罢,只是嘱咐道:“你要小心。”
赵思洵眉眼瞬间弯起,嗔了他一眼,“我最惜命了,霄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霄回想赵思洵那审时度势的本事,顿时没再多言。
只要身旁有他在,小狐狸就能翘着尾巴上天,耀武扬威得恨不得一张嘴就将人得罪光,半点不带怕的。
但若是他不在,也能装成纯真弱小的白兔子,缩成一团,眼泪汪汪,惹人怜爱,让人忽略他的危险和算计。
叶霄觉得谁吃亏,都不会是赵思洵吃亏。
这样就好。
“说来我也挺好奇,你爹之后,如今的武林至尊究竟是谁?我在江湖上打听了一下,虽然都说呼延默才是天下第一,但是……看你这不屑一顾的模样,你是不是比他更厉害?”
叶霄看赵思洵双手撑着脑袋,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情愉悦,道:“这天下若还有我没把握的,便只有三花。”
赵思洵惊奇,“你这口气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叶霄淡淡一笑,“实话实话罢了。”
“这么看来,宁皇后倒是给了你一个证道的机会。”
“又何曾不是三花所想。”
此言一出,不知为何,赵思洵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异样,仿佛自己忽略了什么。
“这怎么说?”
叶霄垂下眼睛,抿了一口茶道:“我与呼延默一战,他也在,天问断裂,我没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他应当看得出。”
“这么说来,他也想跟你一较高下,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
叶霄点头,这时外面三更天已经响起,很快子时就过了,于是他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歇息吧。”
啊,这就要走了,他都还没说几句话呢,赵思洵有些舍不得。
他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暖玉,问道:“你送了我这么贵重的礼物,那我怎么回礼呀?”
叶霄笑道:“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赵思洵闻言眨了眨眼睛,“嗯?”
“等结束后,我带你上天山看日出,你来为我吹一曲。”叶霄定定看着赵思洵,眼底充满深意,微微凑近,轻声问,“洵儿,你可会食言?”
低沉的嗓音令人心口发麻,浅色的瞳眸在烛光下倒影着自己的面容,赵思洵随着他的话语想到了那幅画面,只觉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他看了看边上的床,心说你也别走了,直接让他推倒算了。
这是在勾引他,对吧?
“洵儿?”
“不会,当然不会,都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不算话?”赵思洵终究没大胆到这个地步,脸红着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那就好。”叶霄一笑,扬起手中的剑,“其实,有这把剑,足矣。”
赵思洵看着寒雪,想到自己当初是怎样殷勤地送出去,这人还推三阻四的不想要,顿时羞恼地推了一把,“还不快走,废话那么多,等天问重铸了,把它还我!”
麻蛋,再不走,今晚别想走了,留下来给本王侍寝吧!赵思洵凶巴巴地在心里发誓。
窗户打开,叶霄面对着赵思洵,轻轻往后一跃,衣袂翻飞,飘然而去,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不还。”
堂堂云霄宫宫主竟还耍赖!
赵思洵看着他脸上的笑,笑得又是可恶又是俊俏,心道谁说这位不解风情来者,这不是挺会?
他在窗前,对着夜色发呆许久,让滚烫的脸颊快速散热。
一直到一股冷风吹来,“阿嚏!”冷不丁地让他打了一个喷嚏,他才吸了吸鼻子,将窗户关了。
可是睡不着啊,他在屋里转了一个大圈圈,开心地哼起小调,然后身子一歪倒在床上,从脖子里将这块暖玉拎出来,温暖的触感让他眉开眼笑,忍不住对着就是狠狠亲一口。
叶霄轻点足尖,在屋顶上跳跃,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笑容,他翻身落入院子,正待推门,冷不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宫主,玉髓送出去了吗?”
叶霄回头,见司空灵从角落里走出来,正眯着眼睛看着他,一脸揶揄。
“师叔还没睡?”叶霄心情好,说话都带着一份亲切,进了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司空灵溜达着进来,倚在门框上说:“瞧你这一脸春风荡漾,怎还舍得回来?”
叶霄低咳了一声,心说他当然舍不得,但是于礼不合。
司空灵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宫主,我想不明白与其半夜私会,为何不名正言顺成夫妻呢?你是男人倒也没什么,可人姑娘家万一揣上了孩子可怎么办?”
叶霄一口水没咽下瞬间喷了出来,“咳咳……”
他头一回如此失态,却也顾不上,反而惊骇地看着司空灵,解释道:“师叔,您别乱说,我们之前清清白白的!”
况且赵思洵也生不了,叶霄一想到赵思洵以后会挺个肚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清清白白?”司空灵绕过地上的湿濡,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那小笙怎么说你俩去鹿城的时候,沿路都是搂搂抱抱过来的,还一间屋子,难不成纯盖被子聊天不干点别的,你这是柳下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