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胆小如鼠之辈,还指望什么,南望皇帝会将他送过来,不就是因为软弱可欺?”姜太子冷笑一声。
说着,这两位太子就转身离去,明明拦车的是他们,如今一言不合撇下他的还是他们。
赵思洵见此,脸上露出惊慌,脱口而出道:“等等。”
话落,背对着他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得逞笑容,接着似有不耐地回头。
只见赵思洵咬着唇道:“那把剑……”
韦太子道:“纯黑,古质,剑鞘之上有山海百川之浮雕,还有夷山族特有的纹路,你该是最了解的。”
心里得到证实,赵思洵眼神暗下来,“你们真的要我做伪证。”
“这也不算伪证,巫神教和上陵学宫,甚至万佛寺都探讨过,能杀了惠明大师,嫁祸于你的只有那位,只是后者乖觉,舍了大宗师的气度,没留下证据而已。幸好大庆皇帝真知灼见,不为假象蒙蔽,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思洵,你就算躲在府里,也该知道这一步对你我都有好处。”
这话没错,既然赵思洵能够说得出云霄宫,便知道三国联盟中重要一环在哪儿,只要将罪名砸实了,三国甚至大庆都有理由号召天下围攻云霄宫!
这个发展,虽然让西越和东楚陷入麻烦,却也是巨大的转机。
“思洵,只要你说这一句话,这份头功就归南望所有,孤与姜弟可对天发誓,如何?”
赵思洵无依无靠,就看他身边连个保护的宗师都没有,就知道他在南望的地位有多可怜,这样的人,最想摆脱的便是这任人欺凌的困境,也更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赵思洵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光犹豫似退缩,可下一刻又坚定仿若豁出去,总之,一番抉择之后,最终他小小地点了头。
姜太子和韦太子互相一笑,双双拍着他的肩膀。
“共患难的情谊,以后我们就是三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
赵思洵勉强笑道:“可我身体里还有缠绵之毒,姜……姜兄。”他期待地看过去。
姜太子笑了笑,“小事一桩,等此事解决了,回头就给你解开,放心吧。”他拍了拍赵思洵的肩膀,便走向马车。
赵思洵看着他俩安定地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心中嗤笑,心道打个棒子还得给颗甜枣呢,空头支票,谁信?
远处的屋顶上,司空灵提着枪对身旁的闻笛笙道:“那个少年就是夷山王?”
闻笛笙点了点头,“应该是,师尊,他们方才在商议什么?”
“太远了,听不清,不过跟我们云霄宫应当脱离不了干系。”
司空灵虽然是久负盛名的宗师,但是那里有骨魔女还有文书行者在,未免被发现她不敢靠太近,远远地只能靠唇语依稀辨认。
看着少年在两位太子咄咄逼人之下,一步一步退让,本来就年幼脸嫩,越看越怯懦,聪明两个字司空灵是怎么都没发现,心说叶霄为了心上人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有那位大宗师在,叶霄其实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但万一这位赶来不及呢?
是以,他还是让司空灵在暗中保护。
一身蓑衣的老人站在城门前,纳闷地看着紧紧关闭的城门,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抬头对照着看了一眼。
“没错,这应该就是粱都了,老夫这次是走对了。”老人喃喃道。
可一国之都,大白天的好好的为什么关城门?
他朝周围看了看,有不少百姓远远地在窃窃私语,不敢靠近。
“喂,老头,你看什么呢?”城门上,一个士兵朝他吆喝,眼里带着戒备。
老人把斗笠拿下,抬头问:“你问我啊?”
“不是你还有谁?”
老人看了看空旷的城门,点点头,也是,于是他问道:“小哥,这城为什么不能进了?”
“今日太子殿下出殡,全城戒严,一律不得进城出城,你明日再来吧!”
“今日就出殡啊?”老人惊了惊,心说他一迷路就耽搁了那么久!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一片昏昏暗暗,不由又问:“敢问小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士兵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回答:“快辰时了,你还是早些回家去。”
“辰时……”老人喃喃一声,脸色顿时一变,“啊呀,遭了,别是来晚了吧!”
他说完,脚下轻轻一点,下一刻便凌空飞起,不过呼吸间便飞跃了墙头,在那士兵瞠目结舌之下,轻轻一拍他的肩头,道了一声,“谢了。”接着转瞬间,人就凭空消失了。
噗通,士兵身体腿脚一软,双手往后落地,他咽了咽口水,大白天的究竟是见鬼还是见了神仙?
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同僚,只见后者讪笑道:“幸好,你没得罪他。”
“要不要……去禀告?”
“算了吧,里头大概乱着呢,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道理。”
赵思洵随着姜太子和韦太子走进皇宫,只见灵堂前的空地上,一千名黄衣和尚正盘腿席地诵念经文,笃笃木鱼声浸润着梵音,悲壮又空冥,所有人都是默默经过,不敢喧哗半分。
东宫大门敞开,入目皆是晃眼的白,漫天飞舞的纸钱与雪相融,一时之间只觉得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