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肥妇知道宫氏,消下了声势,但也不道歉,只是怏怏不乐地撞开了隔壁院子的门走了进去,从头到尾奚容都没能说得上一句话。
孙氏带她进门,奚容才皱眉问:“阿娘,这人怎么回事?”
孙氏依旧忙活着那只鸡,说道:“隔壁李叔一家搬回乡下去了,这是新来的,凶横得很,也没人问出他们是什么底细,总之还是少招惹为妙。”
奚容听罢只当这是个脾气不好的邻居,也未去追究,回屋中看了看卧床的弟弟。
奚竹的屋子在西侧,推门进去就嗅见一股子浓重的药味,正是严冬,厚厚的几床被子盖在十一岁的少年身上,也不见什么起伏,可见身子瘦削。
听见门响,奚竹看见姐姐回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只喊了一声“姐姐”。
奚容不咸不淡应了一句,又问了在吃的什么药,新看的大夫如何,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来自己的命运被这个弟弟全然改变了,但她偏和他没多少感情,奚容进宫家之时他还未记事,之后自己连年都难回来一次,两人算得上陌生。
话过几句之后就没有再说了,远听得刘氏喊她去看药炉,奚容如蒙大赦,起身出了屋子。
煎药的灶台正和隔壁的院子相对,隔着不高的院墙能看见那家人紧闭的门楣,外间灶台上却有一个人在忙碌。
奚容照刘氏说的看了下煎出的水位,时候尚早,她闲着无聊看向了对面的院子。
那人比自己的弟弟也胖不到哪里去,但即使佝偻着身子也能看出个子不矮,穿着一件盖不住手腕的单衣,在寒风呼啸的天气就这冰水洗着一小块猪肉,水冲撞着指骨发出清灵的声音。
长而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五官,拿刀切猪肉时,从发抖的菜刀能瞧出他一定非常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