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涣僵着身形直往后仰,才站稳便见姜妁毫不留情的闭了幽帘,马蹄声哒哒响起,车架从他面前飞快驶过。
看着乘着姜妁的马车被守在宫门的内侍拦下,素律搀着身着一袭菀色宫装的姜妁下车转上轿辇,容涣那一脸的面红耳赤如潮水般退去。
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周身温润如玉的气势,他就站在那里,月色从头顶倾泻,照得他的发尾银白,狭长的眼微阖,显得眼尾下垂,润色的眸转而幽暗,微翘的唇角抿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阴郁又冷漠。
突然,姜妁迈上轿辇的脚步微顿,转身朝他遥遥轻笑,容涣也跟着启唇笑起来,整个人如同万物复苏,明朗又和煦。
姜妁也只停了这一下便转身上轿,容涣笑意如初。
内侍抬着轿辇一路往里走,竟绕过后宫,直往御书房去。
素律借着晚风吹起的幽帘往外看了一眼,道:“陛下竟还未歇息……”
姜妁翘着的腿随着轿辇行进轻晃,听罢也只是笑而不语,姜延遇刺,建明帝睡得着才怪。
姜延虽不是建明帝顶中意的皇子,甚至因他异于常人的喜好有些厌恶,奈何他背靠掌楚大半兵力的镇国将军府,大楚那冗长的边境防线还要靠他们镇守。
偏镇国将军府阖府上下多于沙场马革裹尸,如今唯有女儿良妃犹在,倘若这沾着镇国将军府血脉的独苗苗,在建明帝眼皮子底下出半丝差错,那背后手握半个虎符的老镇国将军的怒气,即便是贵为帝王的建明帝恐怕也要忌惮三分。
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可不就是夜不能寐吗。
真可惜,没能搞死姜延,让这两家表面君臣彻底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