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生虽然垂着头,却跪得笔直,面对建明帝的厉声质问,他纹丝不动,等了小半晌,才缓缓道:“臣不知陛下所言为何。”
他这副淡然处之的模样,让建明帝不由得怒火中烧,抓起茶碗便朝他砸去,怒目圆瞪的朝他吼道:“好一句不知所言为何,你将这些女子送到朕的身边,究竟在图谋什么!”
所幸他们跪得远,茶碗落在半道上碎裂成片,飞溅的瓷器还是划破了傅长生的额角,有点点血珠从伤处沁出。
“不论陛下相信与否,臣对陛下肝胆忠心,苍天可鉴,”傅长生垂着头,木然的开口道,一边两眼发直的盯着绒毯上一圈又一圈繁复的花纹,上面盛开的牡丹层层叠叠极尽妍态,有蝴蝶在旁纷扰,也有丑陋的青虫在旁觊觎。
“傅厂督的忠心,就是将与我母后长相相似的人送到父皇的身边吗?”一旁的姜妁凉凉发问。
女子的声音柔和如风,又如同铃音脆响,一声一声,一字一句,听入傅长生的耳,落在他的心上,他恍惚间看见青虫落在牡丹花丛中,即便那一朵朵娇嫩的花对它避之不及,却仍旧无法避免丑陋的青虫在花瓣上落下啃食的痕迹。
傅长生死寂的眼眸重新染上颜色。
他弯下脊背,向建明帝磕头:“奴才妄测君心,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短短一句话,让建明帝眼瞳微震,即便他再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傅长生是他的身边人,仰他的鼻息过活,揣测帝心是他必然会做的。
能将建明帝的心思摸个透彻的,唯有他傅长生一人耳,就连嘉成皇后也要退一射之地。
而他最不能与人言的心思,不过就是极度思念白菀,心中被愧疚啃噬,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罢了。
傅长生又做错了什么呢,只不过是把他想要的送到他眼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