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一看,他们所在是一处半山腰,今早才下过一场雪,地面盖了一层雪白松软的毯子,辛越的红色牛皮小靴踩在这地上,发出些许细碎的“咯吱”声。
环顾四周,入眼是大片的白。但她越看,心里越泛起一丝熟悉感。
这地形,这山势,不是他们前几日从地下暗河出来的地方吗,循着记忆,往东面看去,果然山脚下有一片湖,只是此刻湖面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站在这半山腰往下看,这湖还没定国侯府里留山园的湖大,被三面山体紧紧环绕着,且四周并无村落民居,确实是个不易被发觉的地方,况且谁能想到,水底下还有一条暗河直通地下洞窟呢?
顾衍负手看着远处,石青色暗金刻丝的长袍下摆被风吹得胡乱飘舞,一贯沉静的声音响起:“那日我们闯了李从的府邸,一个小小的守备府地下,四通八达,玄机暗藏,机关重重,这定然不是他短短几年内能做到的。”
辛越闻言点头,所以说李从只是一个马前卒。
“但李从此人你亦有所了解,贪婪狡诈,是最容易被收买攻克的对象,故而我将他调来云城,就是想钓出幕后的那个,与古羌有往来的人,那人潜伏之深,三年前,甚至更早,就在这建了一个兔子窝。”
三年前……所以可能也能抓到,那个在背后藏着的,炸了她一场的人了?
辛越心中有些复杂,没想到三年过去,他一直在布局,挖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抛下所有军国大事,从京城赶来,就为这里的事与她,与三年前相关。
在她一心抽身之时,对方却在一如既往毫无保留地为她付出。
这个差别让她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得抚着胸口的旧伤痕才慢慢平定,她一直是个挺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如今做一回坏人,也说得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