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哭得气喘吁吁,眼角鼻尖通红,雪白的面庞上满是泪痕,磕磕巴巴地捡着要紧事说:“红豆还在慈宁宫,把她,把她带出来。”
老倪落了他几步赶来,此时听到忙道:“属下去,一定把小丫头带回来,夫人放心。”
老倪抬步远去。
辛越撂下他的大氅,跌跌撞撞、泪眼迷蒙往前走。
身后一声叹息,顾衍弯腰捡起大氅,抖落上头沾上的雪沫冰碴,快步上前将单薄的身子牢牢裹住,言辞间有些严厉,“别闹了!”
辛越小时候是整条街上最不爱哭闹的孩子,嘉年家里规矩重,常为了塑出一身高雅气派学各式各样的东西,饶是她那般乖巧听话的性子都会被嬷嬷举着戒尺打得泪眼涟涟。
辛扬亦是时常被一根鞭子追着跑,嚎啕着上她家门来避祸也不是头一回。
只有她,皮最厚,学不好规矩挨嬷嬷训了,手上肿得老高时不哭,第二日还能笑嘻嘻地往嬷嬷跟前凑。
学武时摔得一身瘀,也是往娘亲怀里一栽,磨着娘亲撒会娇,第二日依旧雄赳赳地举着小木剑去了。
小时候能屈能伸,不过是没受真正的委屈罢了。
如今眼泪多得,珠玉一样一串一串地划过脸颊,梗着一股气往前走。
伽南香又裹袭来,她顿住了脚步,眼泪模糊了双眸教她看不清顾衍的神色,只听得三个冰冷的“别闹了”。
她想大喝一声,谁闹了!长了口却只有哽咽哭腔,“谁闹了”氤在口中,变得一点气势也无。
顾衍用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一把打横抱起,“我是说,不许糟践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