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于渊默了许久,轻轻点了个头。
嗷——
辛越心里大拗,急得要哭出来,声音都带了些许哭腔:“我的孩子,凭什么管你叫爹!你这一路颠簸,难保就将他颠出去了,又拿什么赔我!”
陆于渊重新靠坐回去,又打了个哈欠,疲色甚重,道:“一点颠簸算什么,你再不安分点坐下,把东西都吃了,孩子才保不住。”
辛越没有怀过孩子,身旁也没有谁怀过孩子,唯一的嘉年也远在千里之外,只在信笺传递中偶尔说一二句,字里行间全透着喜,也没说些女子怀孕时的避忌。
辛越对于此事的了解着实有限,乍一听他的话也确实在理,她召了一道天雷,却拐了个弯滚滚劈向自己,脑中真是一派混沌糊涂,又喜又惊,又慌又悲,当真百味杂陈。
一时之间也没甚力气折腾,盘坐在小几旁呆呆愣愣地将早饭全吃完了。
陆于渊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复又阖上眼,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远处一轮红日缓缓下坠,天幕低垂,渐渐向平地的枯树逼近,歪风四起,扑着暮色和寒气涌入车内。
“女子有孕,忌吹风,伤寒了可不好用药。”
这一整日,她发着呆,陆于渊便说女子有孕,忌多思伤神,硬拉着她下了两盘棋,美其名曰陶冶孩子性情;
她靠在马车上打盹,陆于渊便说孩子想歇息,都当了娘怎这般不体贴,惹得她摸着肚子默默道了好半日歉,再躺下睡了个午觉;
她下车方便,陆于渊警告她,若是乱跑跌了摔了,孩子可就保不住了,吓得她方便完一步都不敢多走,乖乖地回马车;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此刻她默默地放下车帘,感慨道:“作女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又有什么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