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讷讷:“有地毯……”
顾衍也不说话,蹲在她身前只平平看她,看得她自己就把话收了。
顾衍蹲下身时,她就勾着脚尖,磨他的小腿肚,不无感慨地说:“娘亲算过一笔账,家里给我请先生的花费远不如请嬷嬷的多,若是让她们看到此番模样,嘴边挂的金字招牌怕都得嚼碎咽了。”
顾衍一把抓住她的脚,搁在他膝盖上,把袜子套进去,顺她的话,也想起前事。
成亲前三月她被关在府里绣嫁衣、学规矩,几乎是填鸭式的恶补。见她一面十分不容易,实在想得抓心挠肝了,趁夜里翻进了尚书府的墙,隐在树枝上看着小丫头给她捏脚,嗷嗷地控诉嬷嬷今日又罚她站了一刻钟,捏到了痛处,就龇着牙骂他,直言若是嫁进定国侯府日日都要受这罪,她便不嫁了。
一番话听得顾衍心惊,往日里四平八稳的身形一晃,差点栽下树去。
回府深思了好半日,在顾及岳母大人爱女之心和让辛越脱离苦海之间,找到了一条折中的路子——多选了十来个嬷嬷,专司绣功的、专司人情往来的、专司管家理事的,拐了七八个弯,借恪亲王妃的手送进了辛府,对她进行放养式管教。
辛越有兴趣了听几句,没兴趣了,嬷嬷就逮着她身边的大丫鬟芋丝教,最后这三个月,瘦了一大圈,学了一箩筐规矩的是芋丝。
至于嫁衣……顾衍想起都不忍直视,辛越每日里绣半个时辰,一朵花都要绣三日,他只好命人每日里在她的嫁衣上这添一点,那添一点,她竟一点都没发觉,不到一个月便乐颠颠地捧着嫁衣去向岳母大人交差。
最后他召来老倪,大刀阔斧地改了府里的规矩,管事理家一类全交给了他,将“夫人就是规矩”六个字自上贯彻到下。
这时想起就不由打趣她:“三个月临阵磨枪,嫁进来一朝便丢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