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灯闪身而出,迈出门槛的瞬间脊背兀自挺起,仿佛还抚了一把胸口。
“……”一刹那的场景,跟小鬼见了阎罗王似的,辛越不由扶额。
阎罗王匆匆走进来,揽着她的肩时才柔缓一二:“吓着你了?”
辛越点头,低头看画,画了大半日,才得了两枝僵硬无神的梅花,这一滴上去,甚妙!直接连她的眼睛也不必荼毒了。
一边想着将画揉起来,一边说:“吓着了,这是怎么了?”
“小事。”顾衍揉揉她的头发,抚着后心,一下就看到了红梅旁凭空多出来的一滴红色。
他握着辛越的手,环在她身后,寥寥几笔,一滴红泪便成了飘落的梅花瓣。
搁下笔才略微懊恼,附在她耳边说:“一时忘了你在这。”
这梅花瓣画得形神兼具,她乃是个又不懂画又挑剔画的,此刻都不得不摸着良心说一句,这一片梅花瓣,加上她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加持,瞧着赛过了那册子上满枝头的梅花。
一时衬得她画的两枝梅枝更加呆滞。
辛越心生困顿,这究竟是扔还是不扔呢,正待怼近了细瞧,却被顾衍拉到了桌前坐下,黄灯提了两只食盒进来,正往桌上端菜,辛越只好趁机打量打量顾衍的脸色。
其实为官做宰,且做得稳稳当当的,大多已能将脸皮的变化修至臻境,作出来的面色,都是七分真,三分假罢了。
试想你的神情若是明明白白摆在脸上,不管是下属或是上峰,都能轻易将你的心思探出来,那你便成了既被下属糊弄,又受上峰摆布的人,除开你是拿来摆设的贵重的花瓶,辛越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这类人在朝堂上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