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轻嗤一声:“不中用的东西。”
辛越犹疑道:“辛扬是不中用了一点,但是你这话,别在他跟前提起,他看着疏狂,实则是个极细腻敏感的少年郎。”
“……”顾衍揉了下眉头,“不是说他,是说杨珂锦,恪亲王托了王妃的弟弟与我说项。”
对了,恪亲王妃……
一派宗亲中,恪亲王妃乃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同顾衍的生母交好之人,顾衍母亲去后,恪亲王妃也时不时地看顾照料他。
此种照料,并不是明着送衣食用品去打顾府的脸,只是时常派人问顾衍的近况,让顾府,尤其是顶头的老太君知道,还有恪亲王府在看着这孩子也就是了。
若是没有恪亲王妃,顾衍的童年,过得应该会孤苦、凄惨数倍。
辛越沉入回忆中,顾衍对他的生母提得很少,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在有一年中秋时,带她去了一处宅子,那宅子在京郊,十分偏远,路上人家都没几户。
但是宅子是他母亲住过的,里头收拾得清爽干净,屋前几丛□□,舍后数棵青松,院里有一株桂花树。
他们去时,圆月摇金,桂香盈院。
顾衍带她拜祭了生母,像闲话家常般,拉着她坐在条案前的蒲团上,对着他生母的牌位说了许久,说他们的相遇,说京中的景致,说近日的喜事和烦扰。
说娘,月亮圆了,桂花开了,茫茫大千,我找到她了。
那个夜里,她在馥郁的桂花香中,头一回看到了这人重重鳞甲下,柔软到不堪一击的心底。
他也并非生来无情、狠辣、六亲不认,不过是没有亲缘,时势造就罢了。
时至今日,在三年分别又再次重逢之后,辛越愈发感受到顾衍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