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
辛越猛然睁开眼睛,弹坐起身,眼泪滚滚而下,没有抽泣,没有嚎啕,就这样压抑地呼吸,平静地流下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现她一直攥着顾衍的手掌,攥得通红。
顾衍坐在床沿,持着一盏烛火静静看她:“是梦。”
他握了握她的手,到屏风后捏了一块温热的帕子来,将她的脸颊拭干净。
面对面抱着她,像下午时一样,交叠而坐,轻轻摇晃,念着不知名的边关童谣:“风儿吹,马儿肥,八里廊,紫袍归……”
声音沉静,伽南香凝神安定,辛越的脸颊贴在他胸口,蒙昧混沌,呼吸凝塞滞慢,半晌才揪着他的衣角睡着。
这个荒诞的梦境被满颊泪痕一洗而过。
辛越除了记得做了个噩梦,掉了几滴不争气的金珠子,旁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时间一晃而过。
辛越的脑袋一日日地养鱼,顾衍身上的皮外伤悉数好全,连右臂上被弯刀砍出的伤都结了一层硬硬的痂,可长亭却还未回来。
终于,第七日傍晚,辛越靠在钟神楼二楼露台外,见到了一身烟熏火燎,头发丝都烧没了半截的长亭。
此时春光尚好,日头缓缓西沉。
近看繁花覆地,浮翠流丹,远望水绿含苔,春烟十里。
长亭短亭一坐一立,在十丈开外的空地上,短亭手里拿着一把泛金光的锋利物事,正往长亭头上比划。
辛越撑着腮,问身旁的黄灯:“他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