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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大太监伺机侍候着点心热茶,又命丫鬟替皇帝打着扇,这才细着嗓子道:“太子爷到底年轻,陛下何不派人帮衬一二?”

“朕,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皇帝将手上戴着的扳指懒懒扔到紫檀桌案上,闭上双眼往龙椅上靠了靠,慨叹道:“李家啊,果真是旺我大盛的。”

太傅府上,赖舒玉和柳知意把家里不用的一些书都给李清婳送了过来。“知道你要考状元,特意把这些都给你送来了。我和知意左右是用不上的。”二人都不打算参加这次女子科举。

李清婳笑着说了谢谢,又让燕儿赶紧端点心出来给两个人吃。燕儿实在,顺带拎了满满一小筐蜜橘过来,柳知意笑说燕儿一定是把橘子树砍了。

“对了。”赖舒玉嘴里咬着一瓣橘子,忽然有点心情不好。“你们听说没有,福州那边因为今年大涝淹了不少田地和屋设,当地府尹又不中用,以至于数千灾民已经涌进盛京城来了。先头的大概有近百人,如今已在四处乞讨了。”

赖舒玉这么一说,柳知意也吃不下去,叹气道:“我也听说了,按理说朝廷应该开始想办法了吧。这些人要是真的都涌入盛京城,那盛京城肯定要乱起来的,而且那些灾民也未必能活下去啊。”

“我爹说了,过些日子上头肯定要咱们这些人家轮流开粥棚的。”赖舒玉又道。柳知意闻言也点点头,“没错,回回都是这样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清婳撂下手里的橘子,呐呐道:“开粥棚吗?那不会有更多的人来吗?”

……太傅府的晚膳上,李诚业和徐氏议论的也是这件事。徐氏问李诚业朝廷打算怎么做,李诚业说皇帝自有安排。

二人正说着,李清婳忽然撂下筷子道:“爹,娘,我想去看看那些灾民,成吗?”

徐氏和李诚业对视一眼,徐氏先道:“不用读书吗?”李诚业也问:“看他们做什么?”

“赖舒玉说,朝廷一定会让我们轮流开粥棚的,可我想知道,开粥棚真的有用吗?”李清婳说着,自己便陷入了思考。

徐氏说开粥棚怎么会没用,李诚业却摆摆手打断她:“既然你让孩子读了书,就别怪孩子如今心思多。她想看就看,一则是了解百姓疾苦,不是什么坏事。二则,从前这种情况的确要开粥棚的,让婳婳先去看看也好。她只有自己看过,才知道开粥棚真的有用。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不是吗?”

“嗯。”徐氏被李诚业说服了,但还是嘱咐他一定要给婳婳带着最好的护院,最多的人手过去。李诚业颔首答应下来。

灾民聚集的地方距离惠光书院不远。为此,书院已经停了课,又在书院门口设了粥棚供给那些妇孺们。

皇帝交给林揽熙办的也正是此事。林揽熙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几百灾民就给盛京城里的百姓造成了那么大的恐慌。他上一次来时还十分热闹的街巷竟然一瞬间冷清下来,许多商铺为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关了门,许多百姓也都闭门不出,一时连叫卖声都听不到了。

盛京城尚且如此,林揽熙不敢想福州会是什么样。他站在远处望着,那灾民连日赶路,身上的衣衫已是破败不堪,头发亦是乱成一团,有几位病重的,此刻正歪在墙根底下,身边倒着两三个破碗,并一根走路用的粗树枝。

“爷,看来这事您得抓紧了。”昌宁也看不下去,命身后的人去买馒头买熟水,给这些灾民发放。

林揽熙神色沉重地点点头。昌宁继续道:“前几日闹灾荒,陛下下令让盛京城中的富贵人家轮流施粥。这些人想必也是机灵了,没等陛下下令,就已经开始施粥了。”说着话,他点了点头远处灾民聚集的最多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一所废弃的庙宇,府尹原本打算将其修成书坊,但还没来得及,便成了此刻灾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

而那些贵人们便在庙宇门前的空地上施粥。京兆尹许是得了招呼,此刻正在帮忙安排地方,倒是顺序井然,无人捣乱。

昌宁过去跟京兆尹说了几句话,不多时拿到了一份名册回来,上头记录着这些日子有哪些人家已经开始施粥,施粥多少。林揽熙蹙着眉翻开,却忽然发现上头并没有太傅府。

“就这么多?”林揽熙觉得不应该。即便李诚业不在意这些虚名,以李清婳那个性子,定然是要出来施粥的。

“就这么多。”昌宁知道林揽熙在找谁,方才已经跟京兆尹问过,此刻便答道:“京兆尹大人也觉得奇怪,怎么太傅府迟迟没有动静,于是京兆尹大人派人去提醒了一下,结果……”

“什么?”林揽熙不耐烦。

身边的大太监伺机侍候着点心热茶,又命丫鬟替皇帝打着扇,这才细着嗓子道:“太子爷到底年轻,陛下何不派人帮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