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也不知道心里头该做何感想,论交情他自然是同太子更为要好,太子十七岁登上储君之位,如今都已经过去二十二年了,也该到了可以独揽大权的时候了。
可是当今又的确贤明,让他这个做臣子的说不出来二话。
罢了,这事情总归是要听天意的,非人力可以选择。
当今对六个皇子,都是用了心思的,太子大权在握,日后登基不会起什么波澜,其余五位皇子也各有各的发展,既不会招太子的眼,也不是碌碌无为的庸才。
单就这一点,当今就值得百姓和官员爱戴,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慈父了。
魏时当天还是被召进了宫里,不过那会儿天都已经黑了,见皇上的地方不是在勤政殿里,而是在寝殿里。
记忆当中威严而又睿智的皇上,如今只能是半躺半坐在床榻上,后背靠着枕头,头发几乎已经全都白了,脸上也满是皱纹和老年斑。
纵然是帝王,也逃不过岁月的侵蚀,人老了之后大概都是一个模样。
君臣见面,事实上也没说几句话,更没有谈什么重要的朝事,不过是君王对臣子勉励一二罢了。
魏时看得出来,皇上的精神头确实不是很好,整个人已经是垂垂老矣,甚至……危在旦夕。
一时之间,魏时心情很是复杂,他不知道皇上还能撑多久,但是对于这位英明且颇具进取心的君王,魏时心里头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哪怕他跟太子的关系要更为亲近一些。
见了皇上,紧跟着太监便引着魏时去了侧殿,现在这个时候,太子还在批奏折,据说现在基本上已经是住在侧殿了,几乎没什么时间回东宫。
这个王朝的大权,已经开始移交了。
“行了,你我之间便不要再拘这些礼了,来人,给魏大人赐座。”
太子已经颇具威仪,本来就少年老成了一个人,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就更是稳重了。
魏时还是坚持行完了礼,可能是刚刚见皇上的那一幕过于震撼了,他再看现在的太子,已经不能再当成是太子了。
君臣之礼,还是要守的。
他和太子交好多年,甚至在去平江府的这十二年里,都从未断了联系,他也了解太子,并非是多疑爱猜忌的主儿,但这总归是不敢让人去赌的,太子如今可能不在乎,日后登上高位了,性情却可能会变,未必不会翻往日的旧账。
“多年未见,魏大人跟往昔比起来,的确变化有些大,这些年辛苦大人了,平江府能有如今的发展,不管是父皇,还是孤,在此之前都是没有想到过的,平江府数百万的百姓也多亏了大人,才能有如今的日子。”太子站直了身子,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激动。
本来他还想给魏大人行个拱手礼的,以感谢魏大人这十二年来的兢兢业业,原本的苦寒之地,如今经也成了大靖朝的福地,每年的税收和粮食都在往上增长,在去年统计的名单上,平江府税收在十三府当中居于第二位,粮食的总产量也已经到达了第四位。
要知道从前的平江府,在这两项上可都是垫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