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晚果然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离去。她在穿过拱门前,莫名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只看见江允单薄的背影。她不禁疑惑,江允这么高的个子,怎会瘦得像张薄纸,即使是穿了厚厚的冬衣,也撑不起来?
她走出几步,透过院墙的窗柩再次回头。这一次回头,竟与同样转过身的江允四目相对。江允漆黑的双眸深邃似海,仿若要把雁晚溺在海中。
雁晚怔愣一瞬,旋即加快步伐,离开了此处。
江卓站在将军府的楼阁高处,静静赏完了观鱼亭边的离别。她当然听不见这对昔日的情人说了什么,却能清楚地看见雁晚的两次回头,和江允落寞孤单的影子。
可真有意思啊。
她敲了敲栏杆,笑容凉如霜雪。她平生酷爱品鉴人心,淡漠凉薄的、一往情深的,忠诚者背叛的、天真者堕落的,她在二十多年的岁月里看过太多。
但像江允这样,掌权者对普通人求而不得,并为之黯然神伤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少女时便豢养过面首,自她做了威震一方的守将,府中形形色色的“入幕之宾”便更多。美人、名望、权势,凭她如今的地位,除了还未得到皇位,旁的要什么没有?
江卓望着远方的天,正出神时,一位清秀纤弱的青年出现在了她身后,这青年生得妩媚,俯首道:“将军,那名在夜市中说疯话的皮影戏艺人……今日在狱中咬舌自尽了。”
“自尽?”江卓镇定地回眸,她未为此事过多地诧异,而是挑起了青年的一律鬓发,暧昧地笑道:“你发间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