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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允笑了笑, 他垂首望着小太监, 面色柔和:“说罢, 朕又不会吃人。”

“那奴才说了……”平荣极轻地咳嗽了一声,他左望望右望望,直到周围的仆从皆识相地散去了,才微声回答:“宣平侯府的人说,那满车的铜箱里,原是要下给护国将军府的聘礼。可两府的婚约作废,今早更是连婚书都退了……”

他悄悄抬眼,见江允神情如旧,便继续道:“现在,宣平侯打算把聘礼,给送到云州去……”

江允笑了。

他的笑好似初夏的一场大雪,与大雨过后的寒凉极为相称。他意味深长地眯起眼,轻言细语道:“让庄霆滚过来。”

世上最可怖的一类人,便是皮笑肉不笑的人——恰如眼前的江允,心底明明恼火,面上却如玉温润。

平荣这次再去,连滚带爬。未过多久,他便带回来一个春风得意的庄霆。庄霆早上登了护国将军府的门,毕恭毕敬地赔礼道歉,并退了与宋骄的婚书。他沾沾自喜,已把前几日才跪完祠堂的事抛到了脑后。

“庄霆,你好生得意啊。”江允未等庄霆行礼,便率先笑道:“有什么喜事,让朕也听听。”

“陛下,”庄霆拱手弯腰,眉眼间尽是欢喜,“臣与护国将军府的婚约没了,但新的姻缘却有着落了,臣当然高兴。”

普天之下,除了不识好歹的宋骄,谁不想进他宣平侯府的门?裴雁晚心气高、脾气爆,他便好吃好喝、金银玉石地哄着,还怕裴雁晚不服软?

江允立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庄霆,他笑意盈盈,语气却是冷的:“哪家姑娘有如此好的福气,要与你缔结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