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醒未醒, 嗓音糯如雪。江允闻声睁眼, 迎面看见雁晚紧皱的眉, 便为她抚平眉头, 且惊惑地问:“玩什么?”
“小泥人……嘿嘿,师母,我们去玩罢!”雁晚咧开嘴, 换了副脆生生的语气,笑容憨傻。
原来是梦见师母了。
雁晚呓语憨笑的模样甚少有人见过,江允有幸一观。他轻刮梦中人的鼻尖,不禁回忆起云山初遇的那一日。雁晚对生人与熟人全然两幅态度,生人面前疏离冷情, 熟人面前温和活泼, 以至于初遇事扬言要挖掉江允的眼睛……
欸,似乎不对,那她为何替初见的华曦摘赤薇?
江允困惑难解, 鲤鱼打挺般跃起, 腹诽道, 她待旁的陌生人,怎地与待初遇的我不同?莫不是因为我是男人?
他托腮沉思, 或许是因为华曦深陷泥潭, 雁晚同情心疼这个无辜的女孩子?可是他从京城逃命至云州,也同样遭遇困境啊……
正在此时, 江允发现了不妥之处。深蓝色的床单上, 染了一块扎眼的红。他叹了口气, 轻拍雁晚肩头:“姐姐,先别睡了。我帮你换床单。”
如此轻拍数遍,雁晚才恍惚睁眼。她望了眼窗户,睡眼惺忪道:“天还没亮,练不成剑,别吵。”
“你自己看。”江允没好气地笑出声,拦住了雁晚的睡意:“换套新床单再睡——你把干净床单放在哪里?”
雁晚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她小心翼翼坐起身,盯着床上的一抹红,懊恼道:“我睡觉也没怎么乱动啊。”
“没乱动?”江允故作严肃,环抱双臂:“腿都跷到我的腰上来了,这叫没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