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照有早起的习惯,此时她正在调一炉新香,淡淡的梅花香气氤氲半屋。她就这样盯着徒女与徒女的情郎,直到两人端端正正坐下,她才冷冷道:“你何时来的?”
“昨天晚上。”雁晚替江允答。
“我问你了吗?”周照眼露凶光,她看向面色沉静的江允,不疾不徐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对雁晚百依百顺、热切奔赴,不过是为了拿捏她,让她离不开你。你年纪轻轻,心思却多。”
周照说至此处,竟徒手捏断了调香的香勺。她锐利的眼睛紧盯垂头听教的两人,似是要看穿皇帝与自己的徒女所思所想。
若问天底下有谁敢这般与江允说话,除了蒙在鼓里的孙妙心,只余下裴雁晚师徒二人。
江允不得不开口反驳了,他乖觉地垂着头,抬眼与女人对视,温声道:“从来都是雁晚拿捏我。她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雁晚面色骤变,一掌拍向江允后背,厉声斥责:“你大胆!居然敢顶我师母的嘴!”
她眼中含笑,江允委屈地瞥她一眼,在看见她的笑意时,霎时明白了她的心思。雁晚并非在怨怼他,而是担忧他惹得周照不快。于是他竟也跟随雁晚笑了起来,满面春风。
周照瞠目结舌,冲徒女怒骂:“你一天到晚尽顶我的嘴,竟敢让旁人不要顶?!”
“那我错了嘛。”雁晚缩起脖子,声若蚊蝇:“您今天好凶啊。”
“有吗?”周照重新端起茶杯,淡淡扫了眼屋中唯一的男子:“兴许是见着了令我不痛快的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