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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在南市大门附近的一家小酒肆内,李臻秘密会见了李重润,数年不见,李重润似乎苍老了许多,而且对李臻的态度也远不像从前那般热情,甚至有点敷衍的意思。
李臻也感觉到了李重润态度的变化,原本制定的周密计划立刻打了折扣,他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内卫统领,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他猜到李重润对自己的态度变化极可能和自己偏向李旦有关。
“今天请重润兄出来,主要是想问候一下令尊的情况,听说令尊三年前曾感重恙,不知他现在身体可好?”
三年前李显曾中过一次风,据说瘫在床上足足近一年,这两年才渐渐有所好转,其实李重润对李臻态度冷淡也不仅是因为李臻偏向李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父亲身体不好,使他有点心灰意冷了。
他淡淡道:“多谢李将军关心,家父现在身体已逐步好转,这两年他也不太管外面之事。”
李重润的言外之意,就是希望李臻不要再来打扰父亲,李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笑道:“我只是希望令尊身体尽快好转,别无他意。”
“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李重润站起身,向李臻拱拱手,转身便快步离去,李臻怔怔望着他的背影走远,眼看武三思要上位当太子,李显父子居然无动于衷,这令李臻心中着实有点失望。
李重润匆匆赶回王府,其实他心中也对武三思要谋太子之位着急,但自从父亲生了一场重病后,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母亲做主,父亲似乎也有点心灰意冷,不再指望能重登大位,这让李重润也无可奈何。
刚走要走进后宅大门,一名侍卫拦住他的去路,冷冷对他道:“大公子,夫人让你过去。”
李重润狠狠瞪了侍卫一眼,只得又回头向中堂走去,中堂上,韦王妃正和她的侄儿韦播商议收支之事。
王妃韦莲这两年利用丈夫生重病的机会,重新夺回了庐陵王府的主导权,她也颇有手腕,一方面安抚丈夫,让他一步步依赖自己,另一方面,她恪守妇道,不再做惹怒丈夫之事。
更重要是,她把庐陵王府的财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任何收支都要经过她的批准,这就彻底控制住了丈夫李显,李显也无可奈何,只得任她摆布。
韦莲一旦掌权,便更加倚重娘家,韦播就是她最倚重的心腹,每年独孤家族支给李显的十几万贯钱财,现在主要是通过韦播来交接,所以韦播实际上已经取代从前的李重润,成为庐陵王府的对外联络人。
如果李臻找他,那就是找对了人,但李臻并不知情,还是找李重润,自然就没有什么效果。
“回禀姑母,独孤家的那笔钱,我已经按照姑母的要求划拨一半到麒麟山庄,我准备今年再招募八百勇士,盔甲和兵器都已齐备。”
李显虽然有点心灰意冷,但韦莲却愈加野心勃勃,她可不想放弃丈夫争夺皇位的机会,既然她掌控了王府的财权,她就要把所有的钱都用在刀刃上,当初在房州,韦家训练了数百武士,得到李臻的帮助才掩盖过去。
现在武则天年老体衰,又沉溺于二张的各种游戏之中,对兴唐会以及两个儿子的控制也没有从前那样严密,韦莲便抓住机会在荥阳一带购置大片土地和丘陵,建立了占地千顷的麒麟山庄,开始秘密招兵买马,目前已招募了三千士兵,由另一个韦氏子弟韦颂来进行操练管理。
韦莲点点头道:“给山庄的钱再加两成,我听颂儿说,山庄骑兵不足,所以我考虑招募一些胡人来组建骑兵,耗费可能会很大,但我觉得很有必要,今年的招募就主要以善骑射的胡人为主吧!”
韦播还想再说两句,这时李重润快步走了进来,韦播立刻闭上嘴,他和李重润的关系不好,两人甚至十分敌视,李重润不敢反抗母亲,便将满腔怒气都发泄在韦氏兄弟身上。
当然,韦播也同样十分忌恨李重润和他的兄弟李重俊,他们在私下不止爆发过一次冲突,但每次韦王妃都偏向韦氏兄弟,结果使李重润更加愤恨韦氏,也让韦播更加嚣张。
韦播并没有因为李重润进大堂而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李重润敌视的目光射向韦播,两人目光相触,大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韦莲不满地哼了一声,问李重润道:“你今天去见谁了?”
“启禀母亲,孩儿没有去见谁。”李重润躬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