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摆摩擦地面,淅淅索索的声响随着脚步声愈发的近了。
“还跪着?”
青年头也不抬,提笔在章折末尾写下一个赤红的阅字。
“诺。”
来人低垂着头,毕恭毕敬答道。
笔尖顿在半空,青年偏头顺着窗隙向外看去。
淅淅沥沥的雨雾中,只见巍峨长宫模糊成虚影,亭台河桥泼墨成丹青,而这其中却独有一抹赤红,亮了些许颜色。
赤衣云鬓的女子跪在那处,似乎和雨色融成了浑然天成的泼墨山水。
雨水将她的发髻和衣裙打湿通透,不知是不是被冻得有些厉害,一向颜色鲜艳、常常吐出令人气急败坏话语的软唇,竟泛起了无色的青白。
笔尖上的朱砂滴落宣纸,晕染成片。
一声轻叹坏了静谧。
青年搁下笔,转脸同一旁近侍吩咐起来,全然不曾注意,方才还挺脊直背跪得如同青松般笔直的女子,正歪头扭腰,丝毫没有仪态的舒筋展骨起来。
肩颈传来骨头摩擦的咯哒声响,傅椋撩起袖子抬手揉了揉,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起穆商言,认为这厮着实不是个好东西。
前些日子里头,她遛弯时,偶然见那位身娇体软的兰娘娘,因为个什么事情拖着软垫子在殿门口跪了跪,那厮就当着她的面,十分心疼要命的将人给唤了进去。
她当时就深觉这是个不错的法子,于是此番为了能达目的,便也打算如此效仿一番。
只是……
傅椋恶狠狠的磨着牙根。
那厮竟是连见都不肯见她!全然不念半点青梅竹马的情谊。
雨水顺着额发滚落长睫,酸涩了傅椋的眸子,她用力闭了闭眼,水珠顺着她的面颊一路滚落,如同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