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案前,傅椋特地叫白诺予她梳了个极其端庄的发型,甚至连以往万分嫌弃的凤钗都十分规整地戴了发间,没有半分再嫌它压了脖子疼。
这件事情是大事情,她分得清轻重,也识得了大体,自是要做就要做得板板正正,半点马虎也不成。
她叫白诺将那件她大典时穿得金丝雀翎锦裙拿来,在这大盛夏里一层层往身上套。
尽管身在四角里都布着冰的殿中,脸仍旧把叫厚衣闷得发红,连鼻尖上都热出晶莹的小汗珠来。
看得白诺都心疼了起来。
终于一层一层,将这七|八|九大件的裙装穿好,又勒紧了腰间的帛带,傅椋才缓缓松了口气,她随后抹去鼻尖汗珠,发号施令,雄赳赳的像是只要去同人打架的小凤凰。
“走。”
白诺差着宫人撩起傅椋拖垂身后,宛若华贵长尾翎羽一般的金翼拖尾,看了看外头正于当空的烈阳,长长叹了口气,吩咐着近侍打起遮阳鸾伞。
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在昨儿傍晚放晴,今日里是个难得的好天,只是太阳大了一些,又热了一些。
迈过殿口那道红漆木的槛,仿若从秋后迈进盛夏,傅椋还没走上几步,就有些气喘吁吁了,本来还能看得白净的面颊红了个彻底,仿似个猴崽子的没毛红屁股一般,连小巧玲珑的鼻尖上都再度冒了汗粒儿。
出门前,白诺拿防水的牛皮袋装了些冰,但此时在太阳底下也化得差不多了,只是好在里头的水还是冰冰凉凉的,未叫晒了热,连忙递去傅椋颊边贴着降一降温。
冰冷的触感令傅椋惬意眯了眯眼,不禁想起,若是往昔太平年间的时候,此时必然要去山水间的庭院里避一避暑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