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的伤只是轻微炙伤,并没大碍,敷了太医的药后没几天也就好了,严重的是脚扭了,左脚无力,右脚又扭伤了筋,可怜的七七,终于暂时全瘫了。
巧心跟她的孩子没跟着回来,府里的人也并不多问,只是由方圆儿安排着在城外别院的废墟边立了坐衣冠冢,听着方圆儿的口气,是烧的什么都没剩下了。
那几天晚上,我并不敢问胤祐事情的真相,只是守着他,或是趁他睡熟了,独自在院子里发呆,本来好好的两个人,就这么没了。
我并不相信胤祐会这么狠,但是,这几天他并不多说,只是一脸的忧伤,或是内疚,我的心,不得不沉重万分。
想起他们去别院的头天晚上,巧心让她的贴身侍女请我去了趟“七巧居”,那是我第一次踏进她的院子,布置的很素雅,院子里不过几盆小花儿,我都叫不出名儿来,屋子里也不过挂着副山水画,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梳妆台上也并没多少东西摆着。
我有些心虚,她刚进门时我就没怎么好好对她,回府后又沉浸在对珠儿的愧疚中。忙让绿意跟小橙去拿些摆设及首饰过来,被她制止了,只笑说自己本就不爱这些。
那天我们聊了挺多,巧心虽看起来娇娇弱弱,但实质却颇有主见,言谈举止不同于俗流,我忍不住想着,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任由自己的兄长将她献于太子爷?
心里想着,嘴里也不禁问了出来。话一出口,又暗自后悔,幸亏绿意及小橙已经让我以天晚了为由打发回院子了。
“我一介女流,自幼父母双亡,其他亲友一概全无,只能靠着兄长,平心而论,兄长待我也甚好,只是他功名心重,见我有几分姿色,本就想着要寻门有权有势的人家将我送入,好让赵家能再现当年先祖时的风光。因七爷的关系攀上了那个人,我兄长的心能不动歪念?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或是没那个自知之明,像他那种身边众星拱月似的人,又如何能为我所迷?何况我家根基浅薄,如何配的上?”巧心满脸都是讽刺,但眼里的悲哀又这么深“女人终是可怜的,无权选择自己的人生,只能随波逐流,身不由已,就连心,也是不由已……”
我嚅嚅的说了几句劝的话,傻笑着把以前的糗事也拿出来说:“巧妹妹,其实,我刚进宫那会儿,对那个人,也很是花痴了一阵子呢,比现如今小花痴粘着老九还厉害!”顺便把当年在毓庆宫外的事也说了一遍,看着巧心轻笑起来,终于松了口气。
“福晋,你的福气,终归比我们都好,人只要能想的开,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看着巧心感概的说着,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我要是能想开,也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她话锋一转“往后,福晋可得多保重,七爷是个好人,绵月也是个好人,珠儿,她也只是个可怜的人,但你还是得防着些。”
过后又逗了巧心的女儿一会儿,胤祐就派人来接我了,巧心拉着我的手送我出了院子,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亲密。
不过是几天前的事,现在却是天人永隔,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身边的胤祐叹了声:“还是睡不着?”伸出手抱住我,我闷闷地“嗯,睡不着,一想到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就好难过……”
“火,是她自己放的。胤祐的声音低低的“我特意带她出城,本来是想送她离开的,但是,没想到她早就决定了,成全那个人……我发现时,已经晚了,想冲进去拉她出来,可是,忘了自己是个废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越烧越大……而无能为力。”
我用力的抱着他,“七七,这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那个人,他明明应该要负起责任的,可是,他逃避了,还把自己的女人跟孩子都甩给你,还有,巧心的兄长,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呢?他们全是些混蛋!”
“其实,二哥那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他本来是要接巧心进宫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胤祐很是感叹,难道,还有隐情?
可胤祐不肯再说下去,只闭着眼,我也无法再问,现在,的确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据说,夏天只有白痴才会感冒,那个,我估计就是那个第一大白痴吧,不光感冒了,还整整在床上躺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