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魔域的那天,委员会和白先生就曾和宁燃说过,需每隔十日见面联络一下情报;今日正是宁燃来魔域的第十天。
宁燃捂着额头取出一颗晕车药吃下,先是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坐在地——他现在并非在什么开阔空间,而是在一间屋子里,准确的说,是一间卧室,这间卧室宽阔明亮干净,除去书柜、桌椅、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皮质单人沙发外并没有多余杂物与装饰。
但宁燃并不能确定这里是否就是白先生的卧室,因为那张单人床上连被子也没有,床单上也没有一丝褶皱。
……说不定白先生火力壮,不愿意盖被子睡觉呢?
宁燃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抬头见到白先生一双无甚感情、带着些微微凉意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宁燃干咳一声:“白先生久等了,我其实是想早些回来的,奈何秦不渡那边晚上招了几个魔修来开会,很晚才走,我是等他睡下后才敢回来的。”
白先生颔首:“无碍。”
白先生示意宁燃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宁燃对面的桌后;白先生直入主题地问:“你去魔域已有十日,这十日中可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其实,宁燃这些天在魔域的见闻基本上都通过那个本子汇报给白先生了,但凡是宁燃觉得可疑的,就连秦不渡今天扎头发明天不扎头发都说了;白先生这么一问,宁燃却不知要从何说起了。
白先生似乎看出宁燃的纠结:“叫你每十次见一次面,一是是怕你在魔域有什么不方便与我说的事情,二是有些小事我恐你觉得并不重要,就遗漏掉了,且你我二人共同商讨,线索也会更多。”
宁燃恍然点头:“还是白先生心细。”
白先生看着宁燃:“你现在便将这十天内发生的事情再重新说一遍。”
于是宁燃便从自己第一天到达魔域,被抓进警局开始说起……
住在了秦不渡隔壁的房间、认识了绝尘宝草小叶、去黑水潭、参加黑蛟族的婚礼……甚至连秦不渡送了自己一袋珍稀药材的种子都告知了白先生。
等说完后,宁燃抓起白先生摆在自己面前的水壶就是一通牛饮,才终于抚平了喉咙中因说了太多话而传来的干涩感。
白先生看着猛灌茶水的宁燃:“这就是全部了吗?”
宁燃猛地呛了一下,脸色也随之涨红了起来。
这当然不是“全部”。
就算他的脸皮足有城墙那么厚,也还是不好意思告诉白先生秦不渡似乎喜欢上了自己,还亲了自己……
看着咳嗽个不停的宁燃,白先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宁燃佯装镇定地摆摆手:“没什么……这就是全部了……”
白先生不疑有它。
宁燃和白先生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捋了捋所有细节后,发觉秦不渡似乎处处都可疑,但硬要说的话,却又没有具体的疑点;宁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事情?真希望我能快点查清楚。”
白先生反过来安慰宁燃:“就算是凡间的探子,在对方身边卧底五六年的事也不是没有,你多辛苦了。”
宁燃咧嘴:“不辛苦不辛苦,谁让我欠了金宝小友一个大人情,又炸了炼器宗的房子呢……”
看着宁燃愁苦的表情,白先生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和白先生聊了大半夜天的后果就是第二日白天宁燃困得不行。
他拎着小锄头来到小院里,锄两下就是一个哈欠,宁燃揉着眼从葫芦里取大补丸,刚捏在手指间还没等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突然从宁燃后方伸了过来。
“这是什么?”
秦不渡的声音从宁燃后方传来,与此同时,宁燃手上那颗火红的丹药被秦不渡捏在了指间。
“……尊上。”
宁燃想要后退一步,和秦不渡拉开距离,可秦不渡却不肯让宁燃如愿,他伸手揽着宁燃的腰不让他走,再次问宁燃道:“这又是什么药?”
宁燃掰了半天秦不渡的手……没掰动,只有忍气吞声地待在秦不渡怀里:“大补丸,补气血的,尊上能还给贫修了吗?”
秦不渡“你也修炼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和之前……”
秦不渡本是想问宁燃,为什么还和之前行归在的时候修为差不多,难道一直没好好修炼么?但说到一半,他自知失言,猛地住口。
宁燃奇怪地看着秦不渡。
秦不渡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动辄就要吃两粒药补补?你好歹也快有千年的修为了,怎么修为还这么薄弱?这一千年一直在偷懒不成?”
宁燃有些不服气:“什么偷懒,我是根基受损。”
秦不渡一怔:“根基受损?”
秦不渡愣神的瞬间,宁燃腰上手臂的力道也松了些,宁燃趁机从秦不渡怀里退了出来,摊手说:“尊上你知道的,就是我和黑蛟族他们打架那次,伤了元气,我那时候刚结婴,金婴都被打散了。别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那是因为有丹药续命。”
他对秦不渡伸出手:“尊上能把大补丸还给我了吗?”
秦不渡没有立即说话,他垂眸看着宁燃,一双总是嚣张跋扈的火红眼眸竟露出了似乎是心疼一般的情绪。
但在宁燃好奇的注视下,这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转瞬即逝,秦不渡挑起嘴角:“不给。”
说着,竟把那粒丹药喂入自己口中,咽下去后,有些坏笑地看着宁燃。
宁燃:……
大补丸虽容易炼制,但一颗也有足足十几元的成本。
一粒大补丸落入了贼人之手,让本就贫穷的宁燃雪上加霜……
宁燃满脸悲痛地看着秦不渡。
秦不渡噗嗤一笑,伸手按了一下宁燃肩膀,竟就这么转身走了。
最近几天,每天晚上对秦不渡的“补习”都让宁燃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