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晚上他总会做梦,梦里是夜晚,一个女子在灯下往一件棉衣的袖子上绣花,她用的是大红色的线,照着那图样,一针一线、仔仔细细地绣,那是一个梅花的图样,凌寒傲雪而开。
把可是绣工不大好,出来的歪歪扭扭,一点儿也不逼真、细腻,比原来更为张扬。
这么一个温温婉婉的姑娘,是如何绣出这般张狂的图案的。
有个妇人透过昏暗的烛光,见到她手中绣的图样,问道:“你这梅花式样是从哪里看到的,好看得很。”
“街角的那家店,前几日见到的,我亦是觉得好看,往帕子啊,衣袖上绣过几个了。”
一句话未说完,她咳嗽了两声,手中的针线还没有停下。
妇人关心道:“可是病了?”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绣:“等我把这花绣完了,多亏这样式原来好看,我绣成这样子还勉强能看。”
在灯下,她的眼睛格外亮,摸着衣服就像摸着一件宝贝,笑道:“不好看就不好看吧,暖和就行了。”
她拽过一只袖子,给妇人摸了摸,暖和得很,就像一个小火炉。
“挺暖和的,给他的?”
“是啊。”
“我猜就是嘛,要不然你连针线都不带拿一下的。”
“我呢,要今天晚上赶着绣完这个图案,明天寄出去,边关冷了,该添衣服了。”
“边关……”
妇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被围两个多月都没有个信。”
姑娘平平淡淡的,似是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