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惠掩着袖子,抿了一小口酒,味道纯正,喝上几口,他忽然想起上辈子的点点滴滴来,那个人一次次地走到他的记忆里,渐渐地与韩昭昭的身影重合。
对那人陈子惠了解得不多,仅从梦里知道了零零碎碎的片段,他俩是青梅竹马,因为战事分别,后来他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去世,自此之后,他就有了执念,有时行事疯癫,常人难以理喻。
上辈子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为了求得真相,他翻过许多书,正史、野史都看过,对上辈子的他的早年经历记载得都十分简略,应当是有人刻意修改过,隐瞒了那段事实。
那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成大业者不该为情所困,他做得太过了,失了一个掌权者应该有的理智。
想起这事儿,陈子惠看向自己杯中的酒,停住了,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一边唱着豪壮战歌,一边随着战友大口饮酒大块吃肉的人了,他应当节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酒他尝了一小口,便给坐在稍远处的自家下人使了个眼神,那人会意,立马拉着他家的“客人”说起来,趁“客人”眉飞色舞之际,陈子惠用广袖掩着,飞速地把杯中的酒倒到了地上,一丁点儿都没有洒到袖口上。
看起来这人是要醉了,再加上一大杯的量就差不多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陈子惠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举起这杯酒,敬给小厮。
他抿嘴含笑,微微低着头,递过一杯酒,他的酒杯略高于小厮的,碰了一下。
广袖遮住了他的脸,一双眼睛微微露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果然,见他喝了,小厮几大口就喝干了。
被人盯着,这回,他不好意思干脆利索地倒到地上,只让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滑到领口里,末了,拿出一条帕子把酒水擦干净,一气呵成。
倒完了酒,他心里也不大畅快。
“今儿在这儿,吃就行了,不必拘礼,也不必跟我见外。”
“说起来,咱们出身也差不太多,你们也知道,我小时候想吃顿饱饭都不容易。”
跳动的烛光映在他眼里,他笑得有些沉重。
这话里掺杂了他上辈子的经历,从一个乱世中的落魄子弟,咬着牙,一步步艰难地走上至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