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墙上的画,他的魂便被吸了去。
墙上的画足有几十张,画的都是都是同一个女子,画中人的肌肤、衣服的纹理极其细腻,栩栩如生,仿佛她正站在那里,专注地打量这屋里的摆设,打量着面前的人。
“把这张画拿过来。”
他指了正对面的一张。
画中的女子眉清目秀,她正就着昏暗的灯光往衣服上绣着梅花,一针一线绣得极为认真,她笑得明媚。
那是他离家赴边塞前的最后一晚上,她为他绣的最后一件送到他手上的衣服。
陈子惠接过画来,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女子乌黑的长发,没有顺滑柔软之感,感受到的只有宣纸的粗糙。
是了,她去世都快十年了,他在想什么!
他活在世上,老了,而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把那些画都收到盒子里,数数,一共一百六十三张。”
一百六十三张画里画的皆是她的模样。
她在缝衣,她在绣花,她提着满满的一篮子东西推开门,她穿着一身鲜亮的衣服踏青游春,她从盘子里捏起一块糕点……
她的模样何止能完完整整地表现在这一百六十三张画中!
选了一百六十三这个数字,是因为原先她住的那间房子,是柳塘巷的一百六十三号。
他看着太监把画一张张地卷起,不用数,他就知道一张都没有少。
对着它们看了足足七八年,每一张画中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