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雕刻着花纹,是一团水波纹,看起来朴素得很。
大巧不工,便如这剑,它是从陈子惠的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先辈中有人曾执此剑枭匈奴单于之首,大破匈奴军,刻石记功。
这剑流传给了后辈,为了告诉他们不忘先辈遗志,重振祖辈的荣光。
父母去世的时候,陈子惠一个孩子,孤苦伶仃,不敢带上这把剑,寻了一处深山老林,挖了个深坑,把它埋了进去。
后来,他又回到晋阳,露浓霜重时又入深山,把它拿出来,挂在这间屋子的墙上。
好的剑,被埋在尘土中十年,也不失其锋利,不改其颜色。
陈子惠的手轻轻抚上剑身,是冰凉的触感。
他又有机会拿出这把剑,继承先辈的遗志,哪怕是以无数的不堪换来的,只要他行,便是好的。
捧着剑,面对一弯斜月,他头一次笑得这样畅快。
因为无人,比方才在韩昭昭面前更甚。
把剑轻轻搁置在案几上,拿起放在案几下的一壶酒,是陈年的酒,很烈,放在这里有几年了,一直没喝过。
陈子惠很久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了,平常与人多是饮茶或是比较清淡的酒水,抿几小口足矣,那时候的他是翩翩君子,至少在别人的心里当是如此。
这烈酒虽辣,但饮下去很畅快。
淡黄的月光下,穿着嫩黄色衣服的青年斜倚在榻上,举酒倒入喉中,一举一仰的动作中,长袖蹁跹摆动。
一点幽暗的烛光,漆黑的夜幕,还有一片明艳照人的鹅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