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陈子惠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匈奴的势力还渗透在这里,要她保重,等他娶她回家的那日。
他注视着她,又笑了,只笑得有些勉强,像是刻意为安慰她而为。
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营帐外,韩昭昭没有起身,追寻他,由着他远去。
他人都不见了,韩昭昭脑中还回荡着他的那句誓言,说定不相负。
真的能不相负吗?已被别人狠狠地伤过,怕是会让别人也承受一遍自己的痛苦吧,毕竟好多人明知自己会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陈子惠说的这些话,她是不大信的,也只有父亲生活在那个有信仰的时代,以己度人,陈子惠早早地见证了信仰的崩塌,又深受其害,谁敢保证这种人会相信些什么。
不过今日的事情,实在有些诡异。
韩昭昭坐着,盘算着,明明是险中取胜,歼灭不少匈奴军队,父亲的脸上却不见笑容,说起她婚事的时候,那两个人的脸上更是,尤其陈子惠,一副悲戚而又苦大仇深的样子,仿佛摆在他面前的是火坑。
待陈子惠走后,韩昭昭才问道:“父亲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愁?”
韩德元深吸一口气,垂头,原先鬓角的白发只是星星点点的,现在多了不少,看起来像是个老人了。
“我才知道秦县丞与匈奴交好。”
只吐了这几个字,再多的话,他便不愿意说了。
韩昭昭一愣,想起来这个人,当初父亲被贬官就是因为他,拉上陈子惠来晋阳也是为了救他,至于其人,除去她失忆之前的事情,在她现在仅有的印象里,只见过他一面,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陈子惠说他不怀好心,而她对他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不过父亲一直把他视作老友,在京城也时常提携着这位远在边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