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阑抬起手来,喂了他一丸药,暂且止住了他剧烈的疼痛。
“对不起。”
那张遍布笑靥的脸霎时滚下了泪珠来,滚烫滚烫的,掉落在他的衣襟上,沾湿了一小片。
“可我说的话,都是作数的,行过、住过的每一寸土地,我都眷恋。”
“真的?”
疼痛轻微了不少,可失血过多,他的意识渐渐涣散,嘴唇慢慢变白,嗫嚅着,问出这句话来。
“真的。”
“可惜啊,我们不是同道之人。”
乌顿拼劲力气,说出来这句话。
从前,她跟着右贤王,后来,争权夺利之时,他为匈奴的宗室将领所裹挟。
他的声音太低了,江星阑需要凑得很近才能听到。
他的血流到江星阑的甲胄之上,之前从未有过一刻,她靠他靠得如此之近。
“可是,我们所期盼的,不一直都是太平吗?或许,过不了几年,你的故乡上就会牛羊遍地。我会尽力的。”
战争是最消耗人的东西,伤亡惨重,往往是两败俱伤。
他看到她的容颜,思绪随着她的话语而飘忽。
他似乎见到草原上成群的牛羊,风吹过,拂动肥沃的牧草,牧童吹奏羌笛,夕阳之下,驱赶着羊群,远处,似乎有烟火,在招引着他归家,安静而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