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想明白了,盛罗那句话是顺着“我们这么多人喜欢你”问的,并没有别的意思,这个学校里喜欢盛罗的人多了去了,每个人的喜欢都是不同的,他的那句话没有问题,盛罗抓住的重点……偏是偏了点儿,可是放在考卷上也是能拿两分的,满分二十分钟的那种。
盛罗在前面停下脚步,陆序抬起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教学楼的跟前。
“你怎么了?”
他问她。
盛罗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上台阶,上楼梯,转过去,继续上楼梯。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盛罗又停了下来。
“你是忘了拿东西吗?”
陆序问她。
“不是。”
盛罗看着比自己矮了两个台阶的陆香香,眨了眨眼。
“我是想说……”
女孩儿微微倾了倾身子,嘴唇从被初春之神吻过的耳边划过。
“我也挺喜欢你的。”
她如此说。
“嘭。”
在极短的瞬间里,有两颗不同的心脏同时跳了下。
遥远处的凌河上有一块冰在一缕风的轻拂缓缓裂开,
发出了一声轰鸣,惊动了水底的鱼和河边的鸟。
是春天来了。
…………
约会,同游,过夜……恒熙集团新任董事长陆序在深圳的实业圈里算是年轻一派的领军人物,他的私下动向自然也被不少人盯着,一些小报和新媒体人是不是就把他和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的样子拍下来,汇总了发到网上。
各路财经博主和公众号起的标题名字也颇为醒目:
“恒熙二代董事长约会新晋网红”
“新总裁上任三年事业畅通,化工巨头陆氏又传喜讯”
这些事自然有人报到了陆序的面前,他看着那些截图,却没有像他离婚之前那样要求人们封锁自己的私人消息。
盛罗的心是一只蝴蝶。
当他拥有那只蝴蝶的时候,他只想把她珍藏起来,不让这个世界来惊扰。
当他不能拥有那只蝴蝶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让所有人知道那只蝴蝶是他的,本来是他的,应该是他的,一定是他的。
“……标题随便他们写,但是不能发盛罗的照片,还有,告诉他们,他们拍到的是我在追我的前妻。”
徐助理在一旁听了,小心地说:“董事长,这样的话,会不会再引出当年的事来?”
陆序随手拿起了一旁的笔,转了下。
当年他和盛罗结婚其实很大原因是因为他父亲陆望山和爷爷陆鹤原闹翻,陆鹤原举办画展的时候接受了外国媒体的采访,把自己的长子陆望山描述成了一个已经神志不清地疯子,甚至扬言要和陆望山断绝关系,再加上恒熙进军药品研发行业屡屡受挫,整个资本市场对陆望山的决策开始失去信心。
他才去找了盛罗,和她协议结婚,炮制出了“陆家长子娶了救命恩人”的新闻来转移大众视线。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现在人们去深扒他的私生活,自然还会找出当年的那些事情。
那时的舆论比现在可实在好操作太多了,如今那些在网上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网友们看见这些“陈年猛料”还不知道能发散出怎么耸人听闻的消息呢。
“无所谓,你跟他们说,不管他们把我说成是多么狼心狗肺的渣男都无所谓,但是如果骚扰和侵害了盛罗的权益,恒熙的法务部门会跟他们刚到底。”
“我明白了。”徐助理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陆序看着自己手中转动的笔,过了好一会儿,他苦笑了下。
这样,其实也算是苦肉计吧。
狼狈不堪,下贱自轻,他从前最讨厌的那些姿态,现在他都做了出来。
可他完全没有更进一步的勇气……甚至,他连告白都不敢再有,生怕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工作已经被处理得七七八八,陆序拿起了手机打算搜索深圳有没有什么让人惊喜的餐厅,下个周盛罗要去上海参加动漫展,回来之后会给学员补课,要是最近两天不找她,以后恐怕就约不出来了。
打开手机app,陆序先看见了开学快乐几个字。
对……冬天就要过去了。
陆序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沉思。
他,想陪盛罗回凌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