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是在第三天早上到达幽州的,安庆绪出事后,万燕便再没理过李月,她叫嚷着要跟父亲同去幽州,但被万云天断然拒绝,让她依计行事,但情绪激动的万燕反而对其父产生了逆反心理,不再理会李月。
李月刚到幽州城门处,就发现这一带竟聚有数十万的灾民,数十个大粥棚沿着城墙一字排开,每个粥棚旁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李月还发现除了三个粥棚外,其余的的粥棚全部由僧人主持。李月一眼就看见最大的一个粥棚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僧人,正是苦宁大师,李月来到苦宁面前,翻身下马,笑着说道:“苦宁大师!开始赈灾了吗?” 苦宁回头一看,见是李月,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曾全力击过李月,或许他认为李月还不知道,但却一直觉得脸上无光。但毕竟是高僧,刹时就恢复了常态,他合掌向李月说道:“阿弥陀佛!李月施主也来了,多亏李月施主的高见,佛宝展出才两天,就已经募到粮食三万石,听说已经轰动了附近的三个道,还有大量的善人正络绎不绝地赶来,这都多亏施主了!”
“何谢之有,少林寺心系苍生,这才让人佩服,不过我记得你们只来了三十几个僧人,那现在看起来却象有数百人之多。”
“李月道友有所不知,第二天我们掌门便让少林寺增派五百名僧人赶来,出此之外,又动员了河北一带近五千名僧人来帮忙,当然条件是让他们免费瞻仰佛宝,现在不止幽州,莫州、涿州、檀州、平州等二十几个州都有我们设的施粥大棚,还有数万名来参拜的善人沿途施舍,我估计眼前的灾情是可以缓解了,但从今冬到明春,还有半年,这才是真正的问题,要是下几场雨就好了,否则三十万石也可能不够啊!”说到这里他把李月拉到一僻静处。
“我们掌门想要问你,那安庆绪受伤可是你弄的,否则不会那么巧?”
“他学艺不精,自己从马上跌下,何事?”李月似笑非笑的答道。
“现在河北各处都贴有重金求医的告示,李月道友可是为此而来?”
“正是!”
“果然被我师兄猜中,解铃还需系铃人,真是高明啊!好了,道友可去办正事,我不打搅了,如果能保住舍利,我们少林寺全寺僧众都将感谢道友的大恩。”苦航他们见所募粮食远远超过预想,开始后悔起来,但安禄山消息灵通,一早就把苦航大师请到大帅府去了。
李月辞别苦宁,来到城门处,径直向那求医告示走去,告示下守着三名士兵和一个军官,他们见一年青道士走来,正要询问,才发现那告示不知怎的,竟到了那个道士手上,三名士兵吓一大跳,忙抽刀把李月围住,那军官喝道:“你想干什么?”李月微微一笑道:“揭了告示,自然来治病,可有什么不妥?”原来告示贴出去后,倒是有几个被重金诱惑的游方郎中来揭过告示,结果最后全被安禄山砍了脑袋,本地的郎中都明白,几乎所有的河北名医都在安禄山军中,他们都治不了,哪里还能轮到自己,再说如果那安庆绪的伤不重,怎么可能用十万银悬赏,这可是本朝以来最大的一笔悬赏了。所以,在那几个游方郎中被砍了头后,几天来再无一人来揭榜,故几个军士见了,也难免大惊小怪。那军官盯了李月半天,手一挥对几个士兵说道:“你们看住他,我去禀报。”
“不一会儿,二十几军士随那军官前来,看服饰象是安禄山的内务兵(即负责安禄山府中家人安全的士兵),有一个军官看了李月一眼,简单询问几句后便说道:“请道长随我来!”
来到安禄山府上,有一皮肤黝黑的昆仑奴(即被贩卖来的非洲黑人,唐称昆仑奴),上前接过李月的缰绳,李月大为惊讶,这赤血魔自他收服以来,除了自己和长虚,还从未允许别人碰过它,现在居然跟这个昆仑奴走了,李月向昆仑奴的背影望去,只见他正对赤血魔喃喃地说着什么,还轻轻拍了拍它的脸,李月满心疑惑地跟着军官进了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