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字字句句都直往自己心里钻,池青道抬手将君闲环住,“那好,这个池青道也是你的。”
第五十八章
闻夏容醒过来之后, 发现她被关在自家地牢里,连闻灵寒也身陷囹圄,就在她的身边。
这一切已经匪夷所思, 更加惊奇的一幕是,她的对面吊着个人,只要透过监牢的门就可以看见, 那人的双手被上面垂下来的铁索吊着,双脚也被地面上的铁索束着, 整个人高不成低不就,大概会很难受。
而且她的身上全是伤口,花白的头发盖住她的脸,已经没有了个人样子,奄奄一息, 见此情景,闻夏容心里一跳, 她居然去问闻灵寒:“那个人是谁啊,母亲呢?”
也许此时此刻, 她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闻灵寒,她们血脉相连,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闻灵寒睁开眼睛看她,再瞧一眼吊着的那个人, 如此凄惨的一个人, 确实与那个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母亲相去甚远,闻灵寒恨得滴血,也不犹豫, 讥讽道:“不就在你面前。”
面前?闻夏容刚想要反驳她眼前哪里有人, 却突然一定, 目光又重新落到了那个被吊起来的人上面,华服已经难辨,闻夏容有点忐忑,惊呼出声:“那是母亲?”
闻灵寒轻哼一声,往后一靠,背后是冰冷的墙壁,恶寒渗进身体里,她居然道了一声:“不过活该。”
发生什么事情了?闻夏容不明白,闻灵寒一向害怕母亲,对母亲言听计从,是万不可能在母亲面前说出此等言语的,在她昏过去的一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实也不难猜,池青道既然挟持了她,就昭示殷白应该要动手了,她只是想不到母亲会败得如此难看,被池青道威胁之初,她心下彷徨,但还是相信母亲会有应对之法。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不应该会输,至少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闻夏容半爬半跑到牢房门口,她叫了很多声之后,闻倾木才有了点微末的反应。
她微微转了转头,幅度很小,仅仅是这样的动作,都已经牵连到她周身的伤口,伤她的人都是好手,既然不必顾忌她的性命,动起手来也不用犹豫,只管泄愤。
目光里出现一双靴子,紧接着就有人用剑尖挑起她的下巴,转而泼了桶盐水在她身上,闻倾木嘶吼一声,再没有比眼下更清醒的时候了,靴子的主人仍旧没松手,闻倾木越过重重血雾,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池青道站在她身前,不笑,这一日里,雀安安首当其冲砍了她几刀,紧接着是闻端星,她要为明涯报仇。
有个性格古怪的男子也来过,穿着一身脏袍子,袍子上面的芍药花已经难以辨明,他动手比雀安安和闻端星都要狠,只需一刀,就让闻倾木忍耐不住,不得不叫出声来。
他没说话,闻倾木也不知道杀了他的谁,她手底下的人命太多,就算是化成鬼一个一个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一定想的起来是谁。
既然记不得,她心里自然没有过错,没有过错,又何谈悔过。
大概她们也清楚这一点,要的不是她的悔过,要的是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入骨髓的伤痛必将以以牙还牙来报。
但池青道一直没来,她还盼着是池青道伤重不治,就此没了性命,被自己珍爱的人杀死,真是一场好戏,可池青道的命太硬,死不了,她在疼里分出来些心思给遗憾。
池青道将一念君抽出来,又是要砍她,闻倾木无端笑了一声,再回神,池青道已一剑落了下来。
“你干什么?”戳破天的喊叫与惊惧,池青道一面碾着她手里的剑一面回头去看闻夏容,池青道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加之闻夏容在她手里栽过不少跟头,闻夏容避开池青道的眼神,要说的狠话就这样哽在了嗓子里。
池青道将剑□□,径直走到闻夏容面前,闻夏容往后一退,“你想要干什么?”
“我来听你分辩啊,容小姐,你不就是想要为你的母亲分辩几句吗?”池青道从怀里掏出手帕,擦着她剑上的血,那血太红,帕子又太白,红白交杂,给了闻夏容几分勇气,那毕竟是她母亲的血。
“池青道,折磨人有意思吗?”
池青道大概没想到闻夏容会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她独善其身,火烧不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也看不见别人的苦痛,她这样的人,竟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池青道脸上有了丝丝笑意,很淡,几乎一闪而逝。
“容小姐,你们现在是阶下囚,怎么处置是我的决定,就算我要把你们凌迟处死,你们也得受着。”池青道将剑放回剑鞘,似乎在嘲讽闻夏容不自量力。
闻夏容心里一窒,池青道看她还不知道她的母亲都做了些什么,池青道有这个好心,最好都告诉她——
这个人的字字句句都直往自己心里钻,池青道抬手将君闲环住,“那好,这个池青道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