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在左才相身上,左才相沉吟一下,缓缓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张铉料定我们会偷袭江都,他明攻徐州是虚,引诱我们前来是实,将我们引来江都一举歼灭,恐怕这才是他的真实用意。”
左才相的分析说到了杜伏威的心坎上,他又对众人道:“大家商议一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后将军阚陵高声道:“大王,我们有三万五千军队,而隋军只有一万出头,我们三人对一人,何惧之有?而且我暗彼明,我们可以伏击隋军。”
阚陵只有二十岁,是杜伏威的养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没有和张铉打过交道,不知道张铉的厉害,杜伏威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难道我不知道军力对比吗?要你说这种废话!”
西门君仪本来也想赞同一战,但阚陵被斥骂,他也吓得不敢吭声了。
这时,辅公袥沉声道:“我们虽然兵力占优,但张铉未必会和我们决战,他只要抓住我们孤军深入,粮食补给困难的弱点,拖而不战,就会将我们拖死。”
旁边左才相也道:“辅将军说得很对,偷袭是偷袭的战法,决战有决战的打法,用伏击的战法去应对两军决战,我们没有胜算,我建议立刻撤军回淮南。”
一直没有吭声的左将军王雄诞也道:“我同意军师的意见,决战的机会有的是,不急这一时,我们首先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再和隋军决战不迟,而且隋军九名斥候突围离去,张铉已知道我们存在,伏击是不可能了,我们士气不高,不适合两军决战。”
杜伏威心中着实畏惧张铉,不敢和张铉一战,众人的建议使他找到了台阶,他点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这样认为,那么我们先军撤回淮南!”
他当机立断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军队立刻拔营撤退!”
杜伏威的军队迅速收拾营帐撤退,半个时辰后,三万五千大军调头向西迅速撤离,放弃了偷袭江都郡的计划。
就在杜伏威军队开始西撤的同一时刻,张铉率领一万两千军队沿着废弃的官道向永福县方向疾速杀来。
隋军骑兵斥候队被贼军袭击,损失过半,这不仅暴露了隋军主力的位置,同时也暴露了贼军的方位,张铉立刻意识到杜伏威的主力应该就在永福县一带,他立刻率军追击而来。
尽管孟海公的军队在淮河北岸极尽挑衅,但张铉还是没有接招,他令尉迟恭率三千军队守住山阳,自己则秘密率领一万两千军队南下,准备伏击准备偷袭江都的杜伏威军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次意外的遭遇使双方都忽然发现他们竟然相距如此之近。
高邮县以西是一片绵延数十里的洼地,后来这片洼地形成了高邮湖,但在隋朝,洼地内长满了茂密的树林,地形十分复杂,莫说两军相距五十里,就算相距五里也很难彼此发现。
不过张铉还是感到庆幸,如果不是他的斥候偶然遭遇贼军,恐怕他就会和杜伏威的军队擦肩而过,杜伏威大军将杀向江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此时天已经大亮,官道上黑压压挤满了轻装南下的隋军士兵,一万两千大军绵延足有三里,十支骑兵斥候队在前方探查开路,由于下了大半夜的雨,道路十分泥泞,行军也格外困难,速度并不快,五十里的路程,大军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赶到永福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