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位之事也是杨广的一个心病,他一直踌躇不决,虞世基说万万不可,他倒有了几分兴趣。
“为何现在不可?”
“陛下,现在大隋的问题不在什么重振朝纲,而是在维持稳定,江都之所以还是大隋正统,关键就在于陛下还是大隋天子,没有人敢否认这一点,只要陛下一天是大隋天子,长安那边就一天是伪朝廷,可如果一旦陛下退位为太上皇,那么江都的正统性就降低了,毕竟燕王殿下年少,资历还差得远,天下臣民对他的认可度不高,反而会给长安机会。”
杨广点点头,虞世基说到他的心坎上去了,如果他此时退位,就正遂了李渊的心意。
想到李渊,杨广不由一阵咬牙切齿,但同时他也无可奈何,实在是鞭长莫及,杨广又疲惫地叹息一声道:“各地匪患皆不足虑,但李渊却是朕的心腹之患,他得到关陇贵族的支持,将是我大隋的最大威胁,朕又不知该怎么应对他?”
虞世基知道杨广会提到李渊,他早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道:“李渊虽然威胁巨大,但也有克制他之人。”
“你是说张铉?”
“正是!”
杨广冷笑一声,“他也是野心勃勃之辈,和李渊并没有什么区别。”
“陛下,张铉的野心谁都看得出来,但毕竟他是承认江都朝廷,名义上依然是陛下之臣,这就是他和李渊的最大不同,微臣以为,现在我们的最后一线希望就在张铉身上,因为只有他能对抗李渊,甚至最后能剿灭李渊,如果陛下不好好笼络他,一旦他也公开支持长安,那我们真是大势去了。”
杨广半晌才迟疑着问道:“虞卿认为他会投降李渊?”
虞世基缓缓点头,“他至今没有公开指责李渊谋反篡位,实际上就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如果江都让他彻底失望,他有可能就会转而承认长安,至少他还可以从长安那边获得名份。”
杨广沉思良久问道:“虞卿真觉得张铉能战胜李渊?”
“陛下,张铉的实力和李渊也在伯仲之间,如果说张铉势弱一点,那只是输在名份上,毕竟李渊挟代王以令天下,而张铉只是一个齐国公,还不足以和李渊对抗,所以微臣建议陛下给张铉一个名份,一是断其投降长安之心,二是可让他继续安心为陛下之臣,微臣敢说,至少在灭亡李渊之前他不会有不臣之心,等他灭了李渊,我们再想办法来对付他,微臣认为对付张铉,至少比对付有关陇贵族支持的李渊要更容易一点。”
虞世基之所以成为杨广的心腹,就在于他比谁都了解杨广的心思,他知道这些年杨广始终不正式立燕王为皇太孙,就是因为杨广无比眷恋他的帝位,根本不想传位给他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