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低下头道:“儿臣一时心急,用词不当,请父皇恕罪!”
“罢了,哪位大臣还有高见?”
这时,陈叔达出列道:“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陈相国请说!”
陈叔达缓缓道:“其实秦王殿下说得有道理,事到如今,臣也开始怀疑杜伏威在江淮的消息有误,之前各种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又突然安静了,要么是隋军已经在江淮控制了局势,要么之前根本就是假消息,臣也不知到底何为真,何为假,但有一点微臣的态度可以明确,既然巴陵郡被攻占,后勤粮食断绝,那就应该暂停东征,回师保住南郡和长沙郡,牢牢控制住撤回巴蜀的通道,否则隋军占领南郡、长沙郡和巴陵郡,我们东征军岂不是孤悬在外了吗?”
李世民叹了口气,“长沙郡和南郡无兵驻扎,只怕现在已经被隋军攻占了。”
大殿又是一片寂静,大家都意识到后果很严重了,非但东征难以为继,反而丢掉了辛辛苦苦打下的南郡,一个巴陵县的失守,却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这是谁也没有意料到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建成缓缓道:“父皇,儿臣也想说两句。”
李渊点点头,“皇儿尽管直言!”
李建成走出来,语气沉重地对众人道:“我一直在考虑,张铉为什么派骑兵去偷袭夷道县,其实他只要派一支水军西进,也同样可以烧毁所有战船,他却没有这样做,我觉得张铉是在警告我们?”
“何以为警告?”李渊又追问道。
“不知父皇考虑过没有,我们巴蜀兵力空虚,而水军力量极为薄弱,如果张铉派水师主力沿着长江西进,直接杀进巴蜀,我们军队在岸上怎么拦截?儿臣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难道张铉想不到?他既然派骑兵全歼了夷道县的守军,焚毁所有战船,那么这支骑兵有没有可能沿着清江道西进,一路杀进巴蜀,如果张铉没有这样做,那儿臣会感到庆幸,但唯一的解释就是张铉在警告我们。”
李建成的一番话给众人开启了另一种思路,大家才忽然意识到,他们的东征计划是何等仓促?是何等漏洞百出?他们没有强大的兵力坐镇后方,却奢谈东征,着实有点欠考虑了。
李世民接口道:“皇兄担忧是有道理,但如果说张铉只是在警告我们,我觉得这有点过于夸赞他的仁慈了,他绝不是警告,而是他的战略计划中并没有杀进巴蜀的打算,所以他才没有付诸行动,就像他没有下令河套之军攻进河西走廊一样,他有他的章法,我还是坚持认为张铉的战略目标是夺取荆州,只是正好和我们的东征重合了,才显得有点混乱,否则无法解释他派数万骑兵藏身霍山县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