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林邀请他今天傍晚去一个新开的酒楼中聚餐,同行的还有另外两名年轻官员,都是寒门出身,身份清正,是近几年从地方升上来的很有能力的官员,前途无量。
谢清碎回绝了,倒不是因为他猜出祝林对他有心思后刻意回避。
而是昨天刚经历了那样的事,多少有些影响,不太想动弹。
他今天没有出门的打算,只想在家里安静宅一天,当一条完全体的咸鱼。
谢清碎拉了拉衣领,在铜镜中看到自己颈侧的深色痕迹。
这个时代的镜子都是黄铜所制,清晰度有限,但仍可以看到他身上的印记,足见多么严重。
谢清碎没有让侍女近身侍奉他换衣服的习惯,这才没有暴露在人眼前。
这些痕迹要是被人看见,发生过什么简直一览无余,不能再明显。
他颈后现在还有些异样感,谢清碎反手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现在那里还残存着热意。
不用看也知道那里肯定是一片红痕,绵延不休。
萧烛可能确实是属犬科的,对这处颈后骨节情有独钟,像狼群首领叼住猎物死穴,或者特殊时刻时压住伴侣后颈,有种天然的侵略感。
谢清碎后知后觉地泛起些恼意,他昨天也是昏了头了,酒精和多方面因素作用,冲动上头。
自己点头答应又反悔,说起来他的问题很大,像是耍人一样。
岭南王不是什么好相于的性格,被他这么戏弄一番,恐怕心中也很不虞。
谢清碎想起昨夜对方被赶走时比黑夜还沉郁、像是在压抑着恼怒的神色,揉了揉额角。
算了,他想,正合他意。
正好让这件事不声不响的揭过去,以后就当无事发生,两人没有关系。
系统还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劝动让其上工的宿主又想摆了,还喜滋滋地在规划怎么更好地改数据糊弄主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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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岭南王府内。
谋士张行看着沉默了半日的王爷,心中纳闷。
昨夜王爷也不知道去哪了,消失了半夜,回来的时候衣衫凌乱,俊脸上更是添了道伤痕。
简直像是跟人去打了一架似的,还是没打赢那种!
可他们王爷从小习武,十四岁的时候已经能与名将比试,不落下风,盛京中有谁能把他们王爷打成这样?
不,不对,光是他们王爷半夜去和人打架这件事,就非常诡异。
他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可一试探着问起这件事,萧烛的神色中就多出几分森冷,警告视线瞥向他,让人心中一颤,不敢再问。
萧烛夜里也没睡下,张行天蒙蒙亮时肚子不舒服,起夜见他在庭院中望着漆黑沉夜,静默无声地伫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大抵是非常严峻的事,萧烛一上午面色不见和缓。
岭南王府内因此气氛凝沉了一上午,下人打扫的时候都静悄悄地不敢抬头,生怕哪里犯了他晦气。
岭南王绝不是好相与的主子,他虽没有随意打杀虐待下人的癖好,但光是神色凝沉,便会令人噤若寒战。
直到午后用过膳后,萧烛才终于开了口。
他声音有些哑,沉声道:“谢侍郎与萧盛交恶,萧盛心胸狭隘眼界短浅,昨日在宫宴上再次冒犯他,此时已是拉拢的时机。”
昨夜失态与谢清碎发生过于亲密的关系,事情是自己做下的,无法撤回,他也不想撤回。
假如再给他重复一千次的机会,他也会在侍郎含笑讥讽他蠢笨罚站时,毫不犹豫接受那个带着挑衅的邀请。
只是有什么从一开始就脱离掌控的认知仍让他焦躁不安。
萧烛思索一夜后,得出解决思路:
借此机会顺势而为拉拢名满盛京的权臣,仍符合计划,不会失控。
萧烛仍记得自己来盛京的目的。
为了那个位置,他已经付出太多汲营,追逐权利的欲.望早已是组成他血液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张行一愣,顿时也顾不得疑惑了大半天的异样,连忙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