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华却不急不恼。

她笑了一下,亲自将那本手抄琴谱翻开,指着一处,道:“原本的记载不是这样,想来是手抄之人做了修改。”

老人看了几眼,似乎也发现了疑问之处,皱眉问:“你为何如此笃定?”

棠华道:“琴的弹奏方式演变历经了千年,记谱打谱也随之而变。这本所在年代应当是在明以前,而自明以来,改劈为托,改托为劈;此处所示却已是明后的记谱方式。”

老人若有所思。

棠华指了指琴:“若您不信,大可一试。”

老人却摇摇头:“不用试,我在心里演练一番,便已明白你的意思。”

棠华继续同对方道:“您执意要这份手抄孤本,想必不单单是为了其上所记载的曲谱,或许是作研究或是收藏之用?如果是这样,其实这份琴谱,对您而言意义也并非无可替代。”

话已至此,老人原先脸上的怒气尽数消散,增上几分恍然,只是整个人看上去仍旧严厉。

而棠华也不再多说。

事实上,这一份手抄孤本的原件她恰巧记过,其中改动可不止如此,从徽位到指法都有所变动,所以当初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这其实是很寻常的。

古人的记谱法演变至今,其间发生的变化改动不可计数,一首名曲传至今日,有几十甚至上百种传谱都不足为奇。

话已至此,老人家面上怒色减退,但见神态也丝毫不肯退让。

他扬着头,一把白胡须颤了颤,又“哼”了一声。

这一次他只对着棠华一人道:“小姑娘懂这么些东西,肯定也会弹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