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来了劲,连忙兴奋地让手下的工作人员去简单布置下琴桌琴凳等,并开始征询节目组的意见,问自己能不能也在一旁录个像。

顾导笑得老狐狸一样:“当然可以,原本也是我们该征询能不能在你这里进行节目拍摄。”

两人一拍即合,一个蹲在摄像机后一个举着手机,静待遇淮的演奏。

遇淮果真是一身大家风范,随意往空阔的台上一坐,也不挑剔琴桌琴凳是否合适,更遑论挑剔场合,随手调了琴音后,几乎未经什么思索,就已开始了他的演奏。

单论技法而言,他和棠华都是炉火纯青的水平,以外行的眼光来看,已经是分不出什么绝对的高下;

只不过遇淮却仿佛要更加浑然一些,就仿佛他与琴是一体的,他如何,琴曲便如何。

一番演奏行云流水,曲目也不过是耳熟能详的名曲,却仿佛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叫人一刻也移不开目光。

棠华同样难以避免陷进琴曲里去,只不过比起旁人,她更能够从容抽身而出。

不是什么正式表演,空阔的原本用剧目演出的舞台上的深红幕布甚至只拉开了一半,更无灯光布景。

棠华看着台上演奏的人,却突然觉得恍若隔世。

从来自演奏者的情绪感染中收回心神,棠华却心想,他这是完全不再隐藏自己。

仿佛周遭的一切景致都不再重要,又仿佛时光正在逆着时间的长河缓缓流转,流转回到千年前,回到棠华第一次看见他在自己面前演奏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他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先生,教导她琴棋书画君子六艺,起先她是很不服气的。

她自小有天分,被京城里的名家大家夸了个遍,就连往日里或忙碌或冷淡的父皇母后也会因为她一手在小辈里算得上格外精湛的琴艺而对她多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