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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甚至连怎么把她从河道里捞出来都想不起来,中岛敦面无表情地看着全身湿淋淋地站在树荫底下的少女,感觉自己多管闲事的毛病或许应该好好地治一治。
“你一定要这样吗,”他语气毫无波澜,“在说话间,就这样草率地失去自己的生命。”
少女低着头看着自己全部湿透的衣服,答道:“我叫金船香知子。”
“……其实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他苦恼地扶额,“不过也省了点事……等会带你去警局吧,说回来,也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金船同学。”
“好的,那你叫什么名字呢?”她问道。
中岛敦无奈地顿了一下,要说的话无语地凝噎在喉间,看了她一会儿,近乎妥协地,“中岛敦。”
嗯,果然是从没有出现在我书里的名字……当初甚至没有构思过。
这种莫名其妙的路人甲真的会和女主角有这么多的戏份吗?感觉真的好多余,如果按部就班地写出来的话不久又变成庸俗的青春言情小说了吗?清纯社畜拯救三无少女?这种戏码在写《少女》系列的时候就已经写到厌倦了。
想到这里,金船香知子兴致缺缺地移开视线,“没听过的名字。”
……
……也根本没有要求你听过啊——!!我们素不相识听过才奇怪吧!?
“那还真是抱歉啊。”银发的青年咬着牙,似笑非笑地道歉道。素来的温柔脾性都不太能够维持地住。
少女低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为难缠的未成年发愁的中岛敦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实际上是这个小说世界的创造者,在她眼里“陌生”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件奇怪而不可理喻的事。
在原书中,金船香知子无论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都没有解释求死失败的原因,一方面是作者本人很大程度上根本没有思考这种机缘巧合背后是否有着某种神秘的推力,一方面是故事以“金船香知子”为绝对的主线角色,过多地描述他人尝试解救她的篇幅未免有些累赘的嫌疑。
所以这位突然冲出来的守护骑士,是书里的世界为了修正在“金船香知子”角度剧情的逻辑性,而自动填补的吗?还是说因为穿越进了《偶像》中的我尝试了与原著中截然不同的死法,所以才会产生变故呢。
初夏的闷热感随着太阳的升起逐渐涌来,蝉鸣和树叶摩挲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被水淋湿的馆内鸣子倚靠着大树,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像一只站着睡着的小鸡。
“……喂,起码别在这里睡着了啊,才从河里把你捞上来,就这样犯瞌睡一定会感冒的。”
忍不住把她逐渐下滑的身躯掰正,中岛敦无奈地出声,“你在哪里上学?家里有联系人吗?”
被摇醒的少女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明明是澹静的眉目,却让青年莫名地读出了自己被觉得麻烦的潜台词。
良久,自称金船香知子的少女耐心地开口,认真的眉目看起来很严肃,一改之前如同无法沟通的尸体般的慵懒态度,竟然难得地一本正经地在尝试正向沟通:
“中岛君,听好了。”她很认真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他的面前。
“我是金船香知子,从菠萝星球诞生的外星人,我的□□已经机械飞升,我的母星因为被黄瓜外星人入侵而灭亡,帝国的子民们被迫踏上了流亡之旅。这次我灵魂来到地球是为了随机抽取幸运的地球人被我纠缠,我将求死八次以达成精神灵魂层面的补完,在这个过程中我将彻底成为另一个层面也称为‘cyberia’的神,所以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既是你们认识中的‘地球人’、也是一种汲取人类情感为养分的‘寄生体’,如果不想被我纠缠的话就赶紧离开,你明白了吗。”
中岛敦:“……”
完全没有明白啊!果然是个中二病少女吧你!!说得什么东西也完全不明白啊!
“要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些话吗?”
话落,在心里过了几个数,仍没有听到她多余的话语,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等待着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拢了拢衣衫,不顾身上因为营救跳河青春期学生而沾染的水渍,准备从此以后都离这个怎么看都精神不太正常的人远一点比较好。
……
半小时后。
坐在树下和一个破易拉罐说话的馆内鸣子感受到上方投来的阴影,疑惑地抬起双眼。
中岛敦清俊的面容冷酷而淡漠,冷冷地俯视着她,看到她窃窃私语的对象是一个易拉罐以后,眉头忍不住微跳。
良久,身量修颀的青年朝她伸出手来,语气几乎如同叹息:“先起来,我带你去换一身衣服。”